回到许府后,陈琦就去找了许酬和佘谷蝉,向他们讲了今天在内奂地的经历。听完之后,许酬也感慨不已,叹息这卢谨和张华的命运,竟会至如此悲惨的境地。
“好小子,我说人死了就带骸骨回来,那是逗你们玩的呢。没想到你还真有胆去挖人家坟了!佩服!佩服!不愧是许府里我第二佩服的人!”佘谷蝉倒是对陈琦带回的那几根骨骸更感兴趣,又反复和陈琦确认了张华在死前的种种病症,口里连连称奇。
许酬问他:“怎样,老药仙,这回都对上了吗?”
“嗯,确认无疑了。你看这骨头上,毒已深入骨髓,骨质呈孔雀蓝色,就是中了蓝曼陀珠沙花的毒无疑。没想到,还真的有人能找到此花,并用之下毒啊。”
“怎么说?”
“曼陀珠沙花生于岭南极湿极瘴之地的密林深处,终年不见阳光。绝大多数的曼陀珠沙花都是白色的,有淡淡的兰香。只有那集天地湿毒精华之最的一朵,才会生成蓝色。不过有趣的是,若中了此花的毒,毒性扩散极为缓慢,隐而不发,根本不易察觉。倘若没有与之相恶的药引来激发,甚至五年、十年都不会毒发。更何况,香灰里的毒应该也残留很少了。所以上次,不仅银针测不出毒素,连我那文鸟也没察觉到异样。但若毒发昏迷,就是毒入膏肓,为时已晚。最终死状也很惨,全身烂疮,皮肉离骨而亡。此花罕见至极,就连我也不过是在雁荡山的那些毒物古籍里看到过一两句描述。看来这下毒之人,是个高人啊。”
“老药仙,您说了这么多,可我还是有疑。既然这花的毒性发挥极其缓慢,下毒之人为何不选择一种更快捷便利的方式,速战速决呢?”陈琦问。
“因为下这个毒,需要两个人完成。而其中一人,必须是裕王妃。这样才能嫁祸给裕王。”许酬抢先了一步答道。
佘谷蝉胡乱抹了抹乱蓬蓬的头发,称赞道说:“要不怎说,这许府里陈琦是我第二佩服的人呢。许酬果然是聪明的头顶放光,我再待下去,你就该偷师偷的差不多了。”
许酬对老药仙自谦的拱了拱手,又接着道:“正因为毒性发挥缓慢,才好用另一味药引控制毒发的时间。而这个药引,便是裕王妃喂给先帝的茯苓糕。毒害先帝之人,其实是根据先帝喜爱吃茯苓糕这点,反推出了唯一一味能和茯苓混用相恶、产生剧毒的蓝曼陀珠沙花,并掺进了先帝平日在寝宫里爱点的宜兰香中。久而久之,毒入腠理却不自知,再用茯苓一激发,毒性猛增,就使得他陷入昏迷了。而当日吃了茯苓糕的其他人从未闻过万岁殿上的宜兰香,未中香中之毒,自然也就不会有事。老药仙,您看我说的在理不?”
“在理在理,都被你猜中了,我还嘚瑟个啥?”佘谷蝉白了许酬一眼,道,“世人皆知药中有‘十八反’‘十九畏’之说,若是用些寻常的相生相克之药,譬如甘草反甘遂之类的,很容易就能查出来了。而世间知此二物相反者,算上我,统共不超过三人。量太医院里的那些草包是不会知道如何解此毒的。”
“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太后完全可以先下个毒,毒死先帝后,再嫁祸给裕王啊。”陈琦刨根究底的问道。
“皆因石太妃的缘故。她那时在宫中举足轻重,要查个下毒案子易如反掌。石家又有军权在握,太后若是直接下毒,硬碰硬的与石家斗,引火烧身的风险太大了。因此,她必须要保证这毒,确是由裕王或者裕王妃下去,而且是当着石太妃的面下下去的。严格来说,裕王妃也的确是下毒之人,她只不过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助了太后,完成这下毒的另一半过程。石太妃又被安排在场,便成为了最合适的人证。”许酬说道。
“那卢谨和张华又是为何也中了此毒呢?”
“这俩倒霉蛋,是被当作了试药之人了呗。他们常伴英宗左右,定也吸入了不少掺了蓝曼陀珠沙花毒的香。既然这是世间罕有之毒,记载又少,总得有人牺牲一下,测试下.毒.药配比的剂量。啧啧,说的我也好想找人试试看这毒啊,毒发起来一定很好看、很特别!”佘谷蝉两眼熠熠生光,紧紧的抱住那几根张华的骸骨,用手摸了摸。
陈琦想了又想,还有一问:“我和曲哥都觉得奇怪的一点是,裕王被抓之后,先帝尚在昏迷之中,直到殡天时也未生疮。这症状,和您所说的有些对不上啊。”
许酬也习惯了他这穷追猛打的风格了。不过陈琦问的也是在理,这也是她有些想不明白的地方。
“这你就得去问你们那位尊贵的刘太后了。或许那位小哥年幼,身子骨吃不住这毒,生疮之前就死了也不一定。”佘谷蝉回答道。
看来这个谜团,只有等和刘太后当面对峙时,才能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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