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知道是谁了,兵部侍郎左光裔,是太子刘玢那边的人。他的右手以前在战场上受过伤,后来就惯用左手了。”
“蒯忠千里迢迢的跑回来,去见南汉的人?这倒有意思了。”许酬意味深长的笑了,她又问陈琦,“朝廷这边肯定也有监视南汉使团的人在,他们发现了没有?”
“是有皇城司的人在附近,但是他们跟丢了这个南汉使节。”陈琦有些不无得意的说,“咱们汴京铺子那可是卧虎藏龙,肯定是要比皇城司更高明一些的。”
“也罢,就算他们知道了南汉使节去见了蒯忠,这事恐怕也不会暴露出去的。”许酬说。
“你的意思是……难道是刘太后指使蒯忠去的?”
“除了刘太后,谁还能让蒯忠如此忠心耿耿的去做里通外国的危险之事呢?但这并不意外,刘太后通敌南汉,应该是早有的事了。”许酬转向江怀师问道,“你们这次来,有没有带了很多祥云纹金锭?”
“少爷,您太神机妙算了,怎么连这个都知道?太子是让我带了一些来,不过并未说明用来做什么,您也知道有些情况我还是不便多问的。不过反正总有机会在他们那里赚回来的就是了。”
“赚回来的一个方法是不是就是在金锭中掺黄铜?”
江怀师不好意思的摸着脑袋说:“看来这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是少爷不知道的啊!不过我也没敢全放假的,约摸着也就一、二成的金锭是假的。但您放心,也就是偶尔给南汉那边的金锭里会掺一些假的,和齐宋互市时我用的可都是真的。”
陈琦这才想起来之前和许酬关于祥云纹金锭有过的一场谈话,可这掺黄铜的假金锭她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若我的推测没错,蒯忠是替太后去收这祥云金锭了,作为过几日在议谈时向南汉通风报信、甚至是放水的交换。不过这只是一笔定金而已,倘若议谈真如南汉所愿全部达成,估计她能抽得的分成还会更多。”
“什么?!你是说刘太后靠出卖自己的国家牟利?这、这不是通敌叛变吗?!”陈琦大惊失色道。江怀师也万分震惊,呆呆的看着许酬。
许酬的眼中如鹰隼一般射出了寒光,她冷笑道说:“不光只有这次,想想过去八年里刘太后在南汉问题上的立场就一目了然了。从安平七年的‘良州之盟’,再到安平十二年重开与南汉互市的榷场,每一次的议谈,刘太后都是那个主张向南汉屈膝服软之人。仁宗皇帝年迈时,已经听不进去谁的话了,唯独只有刘太后可以影响他。南汉人知道她在朝堂上的份量,更不用说在如今一国二主这样的局面下。刘太后也是通过与南汉作的交易,得到钱财去收买人心,才换来如今占据半壁朝堂、呼风唤雨的局面。我们一直以为南汉是我们唯一的敌人,现在才知道,原来还有一个比南汉人更恶、更贪婪的敌人,居然就深藏在我齐宋的紫宸殿上。而这个人,竟然就是口口声声以齐宋利益为先、号称要为仁宗皇帝守护江山的刘太后。这难道不是天底下最荒唐可笑之事吗?”
陈琦和江怀师都静默了。今晚得知这样的一个真相,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也太让人心痛了。
“少爷,那我们……刘太后她,这怎么办是好?有她通敌,过几日这议谈不就注定要输吗?”江怀师问道。
“还不至于。既然南汉能把齐宋的人变成他们的盟友,那我们也能做同样的事。兴王刘昶,会成为我们的盟友的。”许酬在屋内来回踱了几步,说道,“刘太后本就是一块阻挡在征伐南汉路上的石头,迟早是要搬开的。里通外国,这等于又给她自己加了一条死罪。既然她那么急着寻死,我们不妨成全她。怀师叔,你那里还有没有多余的假金锭?给我留一锭做个纪念吧。”
江怀师答应了,他自然知道这不是留个纪念那么简单的。
“时候不早了,怀师叔,您得赶紧回去,以免南汉使团那边起疑。您自己务必当心!现在一切都在按照我们的计划进行着,您举家迁回良州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少爷,南汉曾经陷我于不义,我的命已经在南汉丢过一次了,我江怀师现在的这条命都是许家给的。桑玲的全家人也都死在良州屠城中。南汉与我江家有如此不共戴天之仇,就算把我们全家的性命都搭上,也誓死要完成老爷的嘱托和您的期望!少爷,您也多保重,多保重!”江怀师说至此,已是老泪纵横,无语凝噎。
许酬上前握住他的双手,用力的握了握。她和陈琦一道把江怀师送到了后门处,看着他登上马车走了以后才罢。
“刘太后宁可让蒯忠千里迢迢回来去见南汉使团,也不愿让她现在的内侍总管葛宏去办这个差事,可见太后并不是很信任葛宏啊。那她为什么当初会把葛宏从内香药库调来做慈宁宫的总管呢?”许酬边和陈琦往回走,边思忖道,“除非……除非她觉得葛宏呆在她眼皮底下比呆在别处更好?如果不是为了他的安全想罩着他,那就是要监视他,抑或是和他之间达成了某种交易?再或者都有?”
“会不会和之前的裕王下毒谋逆一事有关?我记得那段时间宫中的人事变动不少啊。”陈琦提醒道。
许酬抬头看着繁星满天的夜空。现在虽早已过了子时,但因为那璀璨的星光,夜空也显得不再那么黑暗了。今晚一席谈话中纷繁复杂的线索,看似扑朔迷离,可在她眼中,就好比这繁星,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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