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酬外出的这些日子,许府比往常更是门庭冷清了。
“少爷,陈先生,你们总算回来了。”许府的管家许三伯,一听说许酬和陈琦已经从后门进了许府,便立刻赶到了她的主屋来。
“三伯,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府里都还好吗?”许酬早已换上了一身灰色葛衫的男装便服。
“少爷,您回来了!”一个人影闪进了屋内。
许酬和他面对面站着,愣愣的看着他,忽然大笑起来:“曲哥,你,你怎么还是这副样子?太瘆人了,赶紧卸了吧!我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原来,在这个屋子里,站着两个长的近乎一样的许酬。这个叫做曲哥的,是从小长在许家的家丁。许酬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对外是宣称得了麻疹在家养病。为了以防万一,许酬还特地请了芳绮的师父,也就是世间人称“药仙”的佘谷蝉,为曲哥行了易容和易声之术,伪装成许酬的样子。曲哥一听说许酬回来了,连易容妆还未及卸去,便跑来见她。
“幸好曲哥这脸上的麻子还在,否则,咱们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辨认这两人了。”陈琦看了曲哥,也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曲哥一脸老大不愿意的样子,说:“陈先生,你以为我愿意顶着一脸麻子啊?要是只装我家少爷玉树临风、面如皓月的那一面该多好。唉,可惜,这就是命啊……不过少爷,您不在的这段时间,还真的有人来拜访过您呢。”
原来游九言听说许酬病了,来府上探望过她。
“……就是这位状元郎有些奇怪,别人要是听说得了麻疹的,肯定会害怕传染不敢上前的。可他偏要凑近了看看,还非要跟我聊您写的那个《九经精注》。他是不是读书读傻了,哪有跟病人聊这些的?幸好我对您的著作那背的是个滚瓜烂熟。然后三伯又拦住了他,说我要休息了,这才没有穿帮。”
许酬心中疑虑丛生,听曲哥这么一说,倒更像是来探听虚实,而非探病来的。
“他是什么时候来府上看我的?”许酬问曲哥。
“十日前。”
许酬和陈琦互相看了一眼。十日前,那便是她与赵衡刚到良州后没多久的时间。难道是这中间出了什么纰漏,被人发现此行的秘密了?
曲哥见许酬他们有些担忧的神色,连忙说道:“少爷不必担心。后来我假装睡过去了,那个状元郎在屋里呆了一会就走了。他出这个屋子时,我分明听到他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难道是真的?’。于是我想应该是瞒过去了吧。”
“但愿如此。”许酬虽然稍稍松了一口气,但是却失望的发现,游九言最终还是选择了加入党争,而且多半已是选择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后党那方。
“难道是刘太后派他来的?”陈琦问。
“嗯,很有可能。从他探病的时机来看,是我们在到达良州之后没多久。太后当时一定已经从皇城司的快报那里得知天家的行踪了。太后知道我也是良州人。而我的上司翰林大学士钟嘉磬必然知道天家去过崇文院那里和我见过面,他又是后党的人。我这么一病,确是会让人产生些联想。太后果然是一个多疑又谨慎的人,居然连这样牵强的关联都不放过。”
“那他会不会告诉太后,其实天家在潜山书院时就已然和我们熟识了?”陈琦惊问道。
“不会的。以太后这样多疑的性格,若是告诉她自己早就和天家认识,太后反倒不一定会重用他了,所以他应该是选择了沉默。我猜他还在权衡评估各方势力,眼下虽然暂时投靠后党,但也并没有完全放弃对相党和天家这边的暗送秋波。不过,”许酬又轻松的说道,“曲哥应该是瞒过了九言没错。而最重要的是,皇城司发现在天家身边只有蓼萝姑娘而已。有蓼萝这个女儿身作为掩饰,他们应该还不至于把我和她扯上关系。即使他们查到阆苑妓馆也没用,蓼萝本就是我虚构的人物,怎么也不可能再追查下去的。另外就算他们找到了墨湖,没有人带路,也是绝对不可能找到通往地下溶洞那变幻莫测的入口的。因此,我们也不用担心会泄露流徽榭的秘密。”
“只是阆苑可能会平白担了个罪责。我听说这阆苑的主人也是来自两浙路的。”陈琦说道。
“是吗?若是有机会结识,一定得好好感谢才是了。这样的无妄之灾……但愿太后不会太为难阆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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