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场秋雨过后,天气便开始冷了起来。今日霜露深重,许酬早已起床,披着一件靛青色的鹤氅,立于书桌前,在研究汴京铺子近期发过来的几份密信。他一一扫过摊开在桌上的这些信,注意到了一些细节,就是宫里的一些内务衙司的人事变动最近多了一些。另外就是朝堂的斗争风向在变化。裕王的人,已经将攻击的主要矛头,从宰相身上转向了石家。
一如既往的,陈琦也是早早就来到了时晴居,又给他带来了一份汴京铺子传来的蜡丸密信。
“最近汴京铺子的人可是辛苦了,三天两头的发信过来。”陈琦把密信交给许酬。
“嗯,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我怎么有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许酬将蜡丸捏碎,从里面取出一个纸团展平了,“信上说万岁殿前传旨内侍张华和大内侍卢谨前后脚的身染恶疾,被送出宫外养病去了。还有,尚药局的一个掌司解职回乡去了。”
许酬放下信,和陈琦对视了一眼。
“前后脚的身染恶疾?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这些都是宫里的关键部门,这不太像一个寻常变化。”许酬思忖道。
“是啊,而且我们的人估计只是知道个大概说法,未必能追踪到这几人是否真的是出宫或者回乡去了吧。他们都死了也没准啊!”陈琦双眉紧锁的分析道。
许酬把这封信也摊在了桌上,他的目光依次掠过这几封信,喃喃自语道:“万岁殿、尚药局、医官局、内香药库......并没有什么人死,要么是职位调动,要么是回乡或者是病了。而且各种职位都有。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呢?”
“都是宫里的衙司,也就是说,都是能接触到天家的,也都是刘太后能管得着的地方。”陈琦想了想又说,“不过我们的人也无法完全渗透到宫禁之内,他们应该都是在宫城的东华门外集市上获得的消息,并不一定完全准确。”
“这个我知道。宫里的采购买卖大都集中在此。这已是最能接近到宫里消息的地方了。”许酬隐约觉得有一个阴谋,正在这些零散的信息背后慢慢的形成。只待一个时机,一击必中。
“结合裕王的人在攻击石家来看,会不会是裕王正在宫里安插人手?难道他想对天家做什么?”陈琦觉得还是有什么地方没想通,“要不我们想办法派人进宫里?”
“不行,一开始我们就说好的,不能干涉朝廷里的事,也不能刺探大臣们。我们的目标不在宫墙之内。若不是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顺王,我也不会想让汴京铺子去冒这么大的风险。无论如何,现在都不能让朝廷知道我们的存在。”许酬严肃的叮嘱说,“总之,一切都要等我明年进入汴京之后,才能开始。”
“是。”陈琦拱手抱拳应允道。
谁知一个月之后,风云突变。陈琦带来的另一则消息让许酬不得不重新审视他和顺王的关系了。
“怎么会这样?只知道天家得了重病,但不知道是什么病、怎么得的吗?”许酬心里其实有所准备,但却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是的,汴京铺子那认为这个消息事关重大,一得到就立即飞鸽传书过来了。其余的还没有来得及仔细探查。哦对了,据说是在宫里和刘太后、石太妃、裕王以及裕王妃一起吃了一次饭之后,就病倒了。”陈琦回禀道。
“裕王夫妇每个月进宫请安是惯例。虽然不知道下毒之人是怎么做到的,但估计裕王会有大麻烦了。有石太妃在场,这庄麻烦一定会被石家算在裕王头上的。”
“可裕王毒害天家,目标也太明显,风险也太大了。”
“我并没有说毒害之事一定是裕王做的,我只是说账会被算在裕王的头上。石太妃在场,看来有人是想将她当做一个人证作为事后挑事用的。”许酬叹了口气说,“郑衡,不,顺亲王爷,看来是不能再置身事外了。”
“你打算把这些都告诉顺王?”
“当然不能,而且万万不能让郑衡知道我们已知晓他的身份。宫里会通知他的。走日行五百里加急的金字牌驿递,估计五天后他就会知道了。不过,若是宫里有意不让他尽快知道的话……”许酬犹豫了一下,看着陈琦。
“怎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陈琦看许酬对他欲言又止的样子。
“没什么了,你先回去吧。我要好好把整件事细想一下,今晚你就不要过来了。”
傍晚,郑衡依约来到时晴居。今日午膳的时候,许酬问他会不会舞剑。郑衡兴致盎然的说若许酬愿意弹筝伴奏,他就可以舞一曲试试看。许酬笑着答应了,让他晚膳后来时晴居。
夜色如水。郑衡到了时晴居时,许酬已经架好了筝,在院子里等他了。郑衡看到他,眼前一亮。今晚许酬的装扮不似平日素净的样子。只见他一袭束腰玄青色双窠云雁暗纹长绸衾,对襟镶捻银丝边,襟口微敞,露出了清晰的锁骨。黑缎般的长发只是用一枝檀木回云发簪简单的绾起披在身后,两缕发丝顺耳边垂下,落在颈边。他斜倚在椅子上,衣裾摊展开来,慵懒而带着些妖冶。许酬正在翻看一本琴谱,听见有动静,他抬起头来,面容似皎月,平静而温和的看着郑衡。
不知为何,郑衡突然觉得自己身上一阵燥热。这又让他想起那日午后在课堂上,看着许酬入梦时的情形。
“看傻了?怎么,我这身衣服穿的不对吗?我还想着是配合你的剑舞,才换了这一身呢。”许酬笑嘻嘻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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