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崧听了,心里一惊,不由暗道:“莫不是历史中的国本之争的后续?”
那是万历四十年(1612年),洛阳福王府邸竣工,朝臣上疏万历让自个家入主封国,不过那一次万历给拒绝了,理由是等今年过了春节再说,眼下不就是春节过了么?
现在都万历四十一年(1613年)三月了,自个家还在京城,那些朝臣们肯定不愿再等下去,说不定这两天就已经上窜下跳急不可耐了。
“嘿,福八,你说咱自家的事儿关那些外臣什么事啊,奶奶的,本王连想呆个地儿都要经过他们同意。”
进了大厅,朱常洵一屁股坐到靠椅上,拿起桌几上的杯子就是一口灌了进去,又觉得不解气,脸上肥肉乱颤,骂道:“这些王八羔子,管得也太宽了,不就搬了个自鸣钟么,也要上疏嚷嚷。”
福王这一通话说得朱由崧冷汗淋漓,自鸣钟那不就是昨天自已搬的么,难道那些西洋人没听进自个的话?
犹是这般想着,朱由崧心里暗自发狠:“彼其娘之,不要等哥哪一天掌了权,要是不整死这些白皮猪,哥就不姓朱!”
“父王,那皇爷爷没说什么吧?”
朱由崧也是忐忑啊,这事儿闹到万历那儿搞不好就得出事,任谁都知道万历有多敬重这些有‘学问’的西洋人。
“哪能呢,就算你皇爷爷重视这些西洋人,那也不能向着外人啊,好歹你也是咱儿子不是?”
许是福王看出了朱由崧忧虑,开解道:“放心吧,你皇爷爷提都没提这道儿,到是朝臣喜欢瞎扯,无非想把你老爹我逼出京城。”
听了这句,朱由崧也就放心了,脑子微微一转,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来,不由道:“父王,上疏的朝臣中有没有一个叫徐光启的人?”
“徐光启?那个当了个翰林院检讨的闲散官员?”
福王神色一怔,蓦然摇头道:“这人到也有些名气,听说此人早年入了西洋教,很喜欢研究格物学,这两年都在京城和天津两地跑,不过此人到也务实,目前好像在搞水利农事。”
“怎么,这人有问题?”
朱常洵好像也不全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宅王爷,说起这个明未科学家倒也头头是道,见了朱由崧问起,也不免有些意外。
“没有,只是听说罢了。”
朱由崧暗自松了一口气,他还真不想得罪这个科学大牛,虽然早知道他和西洋人走得很近,但此间关系到底成了什么地步,他心里也没底。
“福八,我们家可能不久真的要离开京城了。”
说话间,朱常洵脸色有些落寞,叹气道:“你皇爷爷那儿顶不住啊,你老爹我估算着最迟也就这两年了。”
朱由崧感受了一股压抑的气氛,一时间也是情绪郁结,任谁在一个地儿生活这么久,一下子被逼着离开心里都会有情绪。
其实也能理解朱常洵的无奈,远离父母是为人子都不愿做的事,虽贵为皇室宗亲,却也太多无奈,政治这种事实在太过沉重。
真的要离开了!朱由崧心里暗自感慨,突然他想起一件事来:历史中自家离开京城也就是明年四月左右,当时万历好像给自家不少好处。
比如:盐引、还有京淮两地的熟田,当然后来提出的四万顷田因‘妖书案’没能得逞,却也相当不菲了。
如是这般想着,朱由崧双眼不由冒出了幽幽的绿光:“嘶,这得有多少财帛啊,不行,一定要搞到手。”
“福八……”
“啊?”
“福八,你在想什么?”
福王瞪着一双细眼,神色不满道:“你老爹说我叫了多少声了啊?脑子里在想什么,是不是看老爹我要被赶出京城了,你就连老爹的话都不听了?”
“啊,老爹,你说啥呢?”
朱由崧愣了愣神,直接开口建议道:“老爹,孩儿看咱家最终都要被逼离京城,走前定要好好捞一笔才行。”
“唔?”
福王神色一怔,心底狂震,蓦然一拍大腿,道:“你老爹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还别说,临出宫前你皇爷爷暗示本王,要把国库的两淮盐引给咱家过日子,当时你老爹我就没当真。”
“嘶,现在想想,咱们家非要不可。”
福王一脸愤愤,咬牙切齿道:“这些朝臣跟咱家不对付,那本王就让他们喝西北风去,少了这两淮盐引看国库里还能剩点啥出来。”
“嗯嗯,父王,孩儿想过了,盐引肯定能拿得到手,不过皇爷爷要是还赐予几万顷田产……”
“嘶,几万倾?福八,你这是真打算把国库给掏空吗?”
没等朱由崧把说话完,福王双眼瞪得圆溜溜,惊骇道:“福八啊,做人不能太贪心,要真的把国朝给弄垮了,咱们家也不定会有好日子过啊,那些流民可凶残着呢!”
什么叫我贪心?朱由崧差点儿蹦起来,这话是从哪里说起的?
“福八啊,你皇太太太祖爷爷就是流民啊,明白不?”
福王犹自不放心,继续说道:“你还真敢想啊,几万顷田?一顷那可是六百六十六多公亩田地,能养得起上百号人了,你皇爷爷肯定是不会允许的。”
朱由崧郁闷得要吐血,谁说要田地了啊?他本来想按照历史上万历给的四万顷田来说事呢,可直接就被抢白了。
四万顷,一顷相当于六万六千平方米,四万顷可是二十六亿六千六百六十六万平米,而且是熟田,能养活近百万人,就是自己想也不敢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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