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漆香案、黄金烛台,舞动的木剑上徐徐燃烧的符咒。一个身着浅绿色锦袍的女子,五官模糊不清,只清晰可见嘴角那一抹诡异的弧度。
江梦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看到这个类似祭祀之礼的梦境了。一年以来,每次从这梦中苏醒,她都觉得头痛欲裂,仿佛入了梦魇。
手机的震动声从桌上传来,打开收件箱,看到短信内容,江梦不禁有些头痛。
“小梦,你被恶魔经理逮到了,假期没了,快来公司。”
她所在的财务部门的经理前一个月和他妻子离了婚,最近经常逮到一点事情就大发雷霆,弄得现在办公室人人自危。很不幸,这次轮到她当炮灰了。
江梦按了按太阳穴,认命地下床去。她坐在梳妆台前,发丝落在额前,没有平常工作时的干练,为她的模样平添了几许稚嫩。恍惚之间,一个梳着双平髻的女孩睁着一双阴狠凌厉的眼注视着自己。江梦突地一惊,那副眉眼分明是幼时的自己。像又不像,她从未看到过拥有如此眼神的自己。
她眨了眨眼,镜中的影像又恢复成她自己的模样。
刚刚的一切,似是错觉。
还不及彻底定下心神,那个女孩的容貌又在镜像中晕开。江梦不由自主地抚过左眼下的胭脂痣。
自己幼时模样与这女孩唯一的区别就在于,自己左眼下有这一枚鲜红如火的痣,而镜中的女孩脸上白白净净,无任何瑕疵。
每每触碰这颗胭脂痣,心中都会生出几分怅然来。仿佛在她的前一世,错失过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无法将视线从镜像上移开,江梦并不知道自己的瞳孔渐渐涣散开来。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触碰镜中的人。不想,镜中有股莫名的吸力,那股力量让人惧怕,好像整个人会被吸入镜子中,她惊恐的想要抽回手,但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江梦甚至可以看到自己的大半手掌消失在镜中一圈圈的波纹里,日夜折磨自己的头疼也在这时候袭来,疼得快要炸开来。思绪仿佛被另一个人牢牢侵占,挣扎不能,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整个人被吸入镜中。
连害怕都来不及,她便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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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月华扬扬洒洒的落在重檐歇山顶上,碧绿的琉璃瓦在月光的沐浴下,反射出妖冶的光晕。是夜,这处府落却渐渐浮起薄雾,所有的事物都被包裹在一片迷蒙之中。
四角凉亭里,一个女孩趴在白玉桌上,只见那细细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像是刚刚睡醒一般,女孩挣开眼,环顾四周,眼中露出迷茫神色。
当江梦恢复意识时,眼前便出现这薄薄的白雾中宛如人间仙境的景色。
她发觉自己竟身处一座四角凉亭之中,亭中白玉桌上搁置着一杯早已冷却的香茗,江梦抬起手轻触杯身,莹润清凉的质感清晰地由指尖传入心头。
刚刚灵魂和身体被生生撕裂开的疼痛仿佛还残留在身体里,那种痛苦难以忍受,当时她恨不得马上死去。
她记得她方才还坐在家里的梳妆台前眼前出现那诡异的景象,为何她后一秒就出现在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她迟疑着起身离开凉亭,目光灼灼地望向远方那热闹喧嚣的地方。
比起这里的清冷,不知是哪里的园子华灯宝炬与朦胧月色烟光交辉,一片歌舞升平。
她在这偌大的院落中醒来,四周没有一丝人声,只有夏日蝉虫的鸣叫声。
这里究竟是哪里?
谁来,谁来告诉她?无论谁都可以,谁能给彷徨的她一份真实感?
她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她从来不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也和闯入仙境的爱丽丝一样,进入了一个莫名其妙同样也有着荒诞规律的世界。
突地,她的肩被一个人紧紧握住,那力道几乎要嵌进了血肉里。
她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颀长身影,来人目光盈盈地看着自己,“我的小妻主,你这是怎么了?”
她的目光落到来人微扬的唇角,这个男人的笑仿佛花开荼靡,那一双狭长凤眸里像凝结着千年的迷梦,越发诱人沉溺其中不自醒。那一袭紫衣,仿佛几经雕琢的轮廓以及如瀑的长发,形如妖孽。
她想问他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的声音却卡在喉咙里无法诉出。
他捏住江梦肩膀的力道实在大得惊人,那份疼痛一直由肩传递到了心脏,这个人体最脆弱的地方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握住了,让她窒息。
那份痛疼甚至连令人惊叹的美丽都淹没其中了,让她没有精力去感叹造物主的精湛技艺。
她艰难地抬手按在胸口处,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嘴巴几开几阖,终于,声音嘶哑地说道:“能不能先放开我?”
心脏窒息的感觉实在很难受。
江梦没有注意到男人的一夕愣神,在他松开手时,她连忙后退到几大步。好像离他越远,自己便越安全。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的小妻主,您是醉得狠些了吗,竟连自己的王爷府都认不清了?凤儿让您别和那些野蛮人拼酒,您硬是不听劝。这要是折了您的身子,可让凤儿如何是好?”
这句略显哀怨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江梦却丝毫没觉得别扭。话语里不掩担忧,可他那如子夜一般幽深的眼里却连一丝一毫的感情起伏都找不到。
“我,妻主?”江梦指了指自己,复指了指男人,“你,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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