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安市心理研究中心自独立以后,就一直强调服务对象为“求助者”而非“病患”,以此帮助咨询者正确面对自己的心理问题。可虽然服务对象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但研究中心还是保留了医院那套问诊流程。
咨询处、收费处、诊断室一样不少,偏偏就是没人知道晨曦这种情况该找谁。晨曦和红翡、花花在大厅晃悠了好一会儿,一个自称叫“刘姗姗”的妹子才从外边进来,将三人直接带到了旁边小楼的接待室里。
替三人泡好茶,刘姗姗解释道:“不好意思我刚刚出去办事了,所以没来得及赶过来。你们哪位叫晨曦?”
晨曦听见自己的名字忙乖乖举手道:“我。”
闻言,刘姗姗意味不明地看了看晨曦,这才弯眼笑道:“刚才在电话里,我们同事已经把你的情况跟我说了,你看这样好不好?因为咱们行政处负责招聘这块的同事现在还在外面办事,你们稍坐一会儿,她大概再过一刻钟就回来了,到时候请她帮你查查看是通知漏了还是怎么回事,可以吗?”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被怠慢了,奈何对方笑眯眯的怎么都让人讨厌不起来,晨曦只得点头称谢。刘姗姗走后,三人在屋里百无聊赖地坐了小会儿,花花就出去上洗手间。晨曦正说拿手机出来玩两局保卫萝卜战,就听嘭的一声巨响,门被花花大力撞开了。
正在翻杂志的红翡吓得手一颤,杂志直接掉在了地上。红翡气不打一处出,老气横秋道:“花花不是我说你,你都二十来岁的人了,能不能别这么一惊一乍的?”
花花就好像听不见大红说话似的,撅着屁股往外看了看,确定没被敌军发现后,又回头对着两人挤眉弄眼。
晨曦不明所以:“干嘛?抽风啊?”
花花急得直跺脚,干脆拽着两人就往外走,走到对面一办公室门口这才停了下来,噤声示意两人往里瞧。晨曦顺着花花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脑袋嗡的一下便乍响开来,办公室内赫然坐着的,不正是刘珊珊和言洺吗?
此时此刻,刘珊珊正眯着迷人小眼,笑嘻嘻地说着什么。奈何言洺从始至终都保持着一张扑克脸。
“……我说什么来着,现在可好了,别人自己找上门了。言医生,你说怎么办?”
言洺默了默,托腮道:“你去说。”
“好吧,”刘珊珊转了转眼珠,道,“我就跟她说我同事耽搁在路上回不来了,这事交由我全权处理。唔,名单我也已经查过了,通知短信我们是发了的,可能是移动出了问题,所以她没说到。”
“嗯。”
“可是还有一点……”
“什么?”
“言医生,说好的一百块钱呢?嘻嘻!”
……
见言洺真的掏钱给刘珊珊,晨曦只觉有盆冰水直接从头顶灌了下来,饶是正处春暖花开的四月,她依旧觉得冷,彻骨的冷。这个刘珊珊——居然就因为一百块钱就把她给卖了!自己这么廉价,居然只值一百块!
这头,花花亦啐道:“什么负责招聘的同事在外面,我看啊,这个刘珊珊根本就是hr,刚才是在玩我们呢!”
相较之下,红翡还属三人之中最冷静的,沉吟一番,红翡道:“疯曦,我们先回接待室再商量,站在这谨防他们发——”
不等红翡说完,晨曦就大步流星地跨进了办公室内,红翡见状嘴张得老大,沉默半晌,终扶额道:“完了。”
这边,本在说话的刘珊珊和言洺见有人突然闯进来也是诧异非常,刘珊珊咦了声,还没来得及说话,手上的一百块钱钞票就被人抽走了。
花花捏着粉红色的“毛爷爷”朝刘珊珊瞪眼,“罪证!哼哼,现在看你们要怎么解释!”
刘珊珊茫然无措,“嗳,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晨曦不理会刘珊珊,只定定地盯着言洺,言洺亦一瞬不瞬地凝着她,脸上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没变过,就好像做贼心虚的人是她似的。
咔咔咔,这货到底有没有半点罪魁祸首的觉悟?
晨曦气得抓狂,咬牙道:“言洺,我从没想过你是这么的……王八蛋!”
刘姗姗讶然,奇道:“嗳,小姑娘你怎么骂人?”
面瘫言摇了摇头,“让她说下去。”
晨曦深呼口气,道:“那天你说我连心理问题和精神病都无法区分,根本就没资格做心理咨询师。我承认,在这件事情上我做得不够好,因为和辛晓接触了四年时间,所以主观意识主导了客观意识,想当然地认为辛晓只是普通的心理问题。
“可是话说回来,如果不是我据理力争说不定你来的时候辛晓早从楼上跳下去了!你凭什么批评我?再说了,我是第一次进行心理诊断,有些小差错不是很正常吗?难道你第一次进行诊断时就十全十美吗?你前几天不还被病人打了吗?”
话毕,周围寂静无声。言洺如如黑曜石般的眸子渐渐变得深邃,神情凌厉,浑身上下都散发出迫人的低气压。
晨曦见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语气也软了下来。
“呃~反正就是你不对。就算我真的专业不过关,能力不足,也该得到公平公正公开地审核。你这样、这样徇私舞弊,因个人恩怨故意屏蔽我的行为简直……”
晨曦本来想说“可耻”,可一抬头对上言洺的黑脸,瞬间就蔫成了过期的小白菜,只有气无力地说:“简直……不应该……”
咩咩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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