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狡兔三窟,别墅虽然烧毁了,江国庆却安然无恙地住在一个高档的戒备森严的小区里。江明涛载着韩辉经过两轮盘查才进入有密码锁的楼道厚重的防盗门,电梯里江明涛给韩辉说老爷子经过昨晚折腾,精神状况不太好,要他尽量不要扯过去,一免让老人更费精神。老爷子情绪过于激动,坚决不住医院,不想让人说他在躲,他让他告诉族人他就住在这里,有能耐就来继续闹。韩辉连连点头答应,他也很忙的,除了道义上他有义务看江明辉受难的父亲外,他更关心的是画像的下落。老爷子性格刚毅他是见识过的,江明辉就得了他的真传,爷俩关系也很糟糕,两个钢刷子碰在一起能没有火花?他则在中间起一个和事佬的作用,给老爷子解释江明辉的真正心意,给江明辉念孝经。
江国庆正襟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半闭着眼睛视满屋子华丽富贵如空气,不说不动不吃也不喝。江明瑛垂头丧气地坐在他身边,面前摆着一大堆药,显然她已经是江郞才尽了。继母李华躲在一边,低着头在刷手机。她三十多岁,老夫少妻,养尊处优被娇惯惯了,被冷水一浇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原计划在医院赖个十天半月,好好收收被吓散的魂,却硬被江国庆拉回来了。她不善于或者说根本就不愿意处理他们父女之间的难题,没人关心我,还想我关心你们,想得美。她曾是江国庆的学生,班花校花,江国庆丧偶后她离婚了,一次偶然相遇他们就走到一起了。这只是她和江国庆的一面之词,溢美之词,老师和学生,什么概念,一切都摆在眼前,想象的空间大了去了,听说江国庆的妻子当年上学校里闹过,还爪破过一个女生的脸。
江国庆看见江明涛领回了外人,腰挺得更直了,一副猛禽战斗机挂足弹药加满油的状态。江明瑛边手忙脚乱地收拾茶几上的东西,边给韩辉让坐。韩辉她认识,而且印象十分好,当年家里除了二哥没人不喜欢他,母亲还开玩笑说要将她嫁给他,二哥立即反对,说年龄差七八岁,她说就要嫁气死你,母亲说年龄大会疼人,气得二哥直翻白眼。李华站起来,头也没抬,躲得更远了。
“爸,我哥的朋友来看你了。”江明瑛说。
“哦,来了好,坐,坐吧。”江国庆伸手连连虚按着说,语气里并没有多少欢迎光临蓬荜生辉的意思。
韩辉在他的对面坐下来,他心都要碎了,这还是那个江国庆吗,与先前比简直是判若两人啊,要知道他一直都是他的偶像啊!那个睿智博学玉树临风温文尔雅的江校长哪里去了,时间啊你真是一个外表和善内心残忍的魔鬼!他头发白了,眼睛混浊了,胖了,大腹便便的,就像个充了气落了好多灰尘的江校长。
“江伯,您没事吧?我昨天刚从厦门过来,今天就看到家里失火的新闻,所以过来看看您。”韩辉说。
“哦,算你有心了,来了就好。我嘛,你看,这不好好的嘛,没事。家里是遭受了点损失,不过,不打紧的,很快就能重建起来,车子也可以重新买。我让他们和我闹,看谁陪得过谁,我一定奉陪到底,关键是得看他们有没有这样的底气。这场火烧即使不死他们,也让他们蜕层皮!”江国庆架势十足地说。
他这个口气说话韩辉没法接,听他说话倒显得他多余来了,或者还有替族里人刺探消息的意味。江明瑛听不下去了,接了父亲的话茬说:
“爸,你别这样说,多打人脸啊!人家是我哥的朋友,听说咱家出事了,大老远跑过来看你,你怎么能这么跟人说话呢。”
“你的朋友?”江国庆望着江明涛问。他的意思十分明显,你的朋友你不接待,领到我跟前干什么,你的狐朋狗友里能有什么好人?
“不,你别看我,他不是我的朋友,而是你那宝贝儿子的朋友,我哪有这么好命。”江明涛没好气地说。
“江伯,你不认识我了?我是韩辉,那些年常上家里来的,我还不小心打碎了你心爱的紫砂壶呢,你不记得了?”韩辉提醒江国庆道。
“韩辉?”江国庆想了一下,突然提高嗓门说:“哎呦,你是韩贤侄呀,这些年你跑哪去啦?”一声“韩贤侄”江国庆就像被拔掉塞子的充气娃娃,头也低了,肩也塌了,要也弯了,身子往后一靠,闭上眼睛整个人一下子陷进沙发里去了。过了一会,他挥挥手又说:“你们都出去!”他说的你们显然是指李华和儿女们,并不包括韩辉在内。
江明涛先是一脸愕然,旋即窃喜了,乘人不注意将窃听器混在茶几上的杂物中,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离开了。江明瑛倒是满心欢喜,父亲一天一夜不吃不睡,先是受了气,接着又受了惊,再被冷水一浇,还不肯住院,说是不能冷落了族人火热的心,又不肯吃药打针,不说话地一个人憋着,坐等闹事者****。她很担心他出事,等不到闹事者****自己先把身体搞垮了。她的父亲她知道,劝是没用的,她告诉他那些人还在医院里没人会来也没用,门口有保安也没用,他说不信他们不出来,会在那里躲一辈子。现在他让他们出去,是要和韩辉说什么了,不管是什么,只要说出来就好,总强过将心憋满把人憋坏。李华正使性子闹情绪,自昨晚被冷水浇过,江国庆连一句贴心的话也没和她说过,她冷落他是希望他能主动向她道歉赔不是,没想到等到的是被扫地出门,她这个气呀。你不是让我出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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