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铁青色,不太清晰的鼻尖下是两道轻飘飘的胡子茬在跳动:
“垒车上切!”
这颇为奇怪口音就招来两个士兵架住我们走向大卡车。我们更是一筹莫展,全然不明白什么意思,金龙看样子想要反击,我用腿拐了他一下,他收敛了些,一边的士兵直嘟囔:
“有白饭吃的地方!不去都委屈了,上车吧!”
他们把我俩推上卡车货箱后,也拉上卸货架,背上枪爬了进来。外面的胖墩拍了拍车屁股,卡车的引擎就响了。
我们蹲下后才发现,这卡车上人还真不少。一个个打着对眼,看来不止我俩是糊涂蛋,诸位都是,当然除了那两个白狗子。
车内的人都被贴上了黄色的一张名字贴。而从穿着打扮上来看,大褂,短外褂,黑礼帽,甚至还有一个穿格子西装,背头锃光瓦亮的家伙,只不过鞋子上和我们一样满是泥土,也是外地的,但我都能很自然把他们归纳到商人行列。这倒是让我最初的担忧少了一分,这样子不是抓我们的,能混杂在一起更有利于渗透些。可他们找那么多外乡商人意欲何为?
路途不算颠簸,行驶也不算太快,一路也都有人声喧哗,所以卡车应该没有离开阳长镇。十分钟不到,一个急刹车,一些人惊了一下,开始议论纷纷。两个士兵连忙站起身来,抛来一张恶嘴脸,大家又没了生气。
车帘子被掀开,士兵催着下车,跳下车,缓和一下眼睛,看得真切些。这是一块颇为宽敞的地势,四周被一字形的长古屋围绕着,呈四边形,当间便形成一个大院子一般。房子的板门都打开着,每隔一两个板门,上面就用白漆标着数字序号,门口都有士兵把守,但很多人在里面进进出出,抱着大大小小的箱子和货物,众多卡车和军车横七竖八的停放在院子内,很多人在卸货,装货,点验货物,清点物资,这些人身上都贴着不同颜色的草纸。其他人员便都是国民党士兵和军官,而且,我看他们的军装也是鱼龙混杂,有穿着老式黄色军装的保安团,美式小翻领的国民党部队,穿着黑色褂子背着长短枪的人群,排出那些贴着各色草纸的,都在叽叽咕咕的商讨着什么,从陈设和布阵,倒像是一个物资集散地的大市场。
我们被聚在一块,小胖墩走上来,拉了拉帽子说:
“生意人!送你们吃白饭,看合算不合算!你们今天就负责帮忙点验货物并配合长官们谈买卖,谈得好的,有大洋打赏!这里,你们,只有一个规矩!不准交流!”
“不交流,怎个谈买卖?”金龙嘀咕了一句。
被胖墩的火腿在屁股上打了个记:
“多事!带走!看一个个尖酸样,呸!”
一口痰,把我们都抛在这了。我和金龙因为是一起上的车,所以被刻意分开了,交给我们一个账本,各自睁大眼睛,瞅见哪儿有卸货的就主动上去点清货物,做好记录,白狗子说记录的快和多的还有大洋赏,我倒是动了心,不为大洋,倒是为了这些物资,看看都是些什么货物。
看到那群“黑褂子”,我就先迎了上去,他们也是早已习惯,压根懒得多看你。一些贴着白色贴纸的人正将麻布裹挟的长条箱搬运到他们面前,一个军官叫了我一声,指了指那些货物上的封条,我会意的开始抄录,上面除了标头用蓝字写着,“64師141團檢”的字样,下面有详细的每箱数目,重量,路条也在上面,可唯独没有一样东西,名称!作为如此详细和重要的记录封条,上面居然没有货品的名字,只有一些数字和字母代号,我当前这个就只有一个“g1”,这样的标记,哪怕外人再多再杂,也没人会知道里面是什么,保住了他们的货物的秘密。
“称心了吧?你们要的,都在这。”那个军官说。
“多少了?”带头的黑褂子问。
“7箱,总数35”我答道。
军官看了我一眼,笑笑:
“刚点的,就这数。”
“这可折了一大半啊,贵军也没什么诚意嘛。”黑褂子说着,颇有些不满。
“你跟我们谈诚意?我们团长够给面子了,是你们先破坏的协议,我们只是把损失折了回来而已。”军官不屑的回应着。
“拿我们挡枪子儿的事可不算光彩吧?”黑褂子摸了摸腰间的手枪。
“少他妈来这套!你们在这没谈判的资格,那么鼠目寸光,我们团长真是看走了眼,我看啦,你们要是不想要,到仓库里面换点猪肉回去煮煮汤去吧,哈!”说完就在我抄录的单子上,签了个名字,也不理会气得快炸的黑褂子,便坐上一辆军车扬长而去。
我也自觉的走开,到其他卸货点去点验货物。这样的“工作”整整持续了快一天,我也渐渐摸出了门道,这里和我想的不太一样,它不仅仅是一个物资集散地,更是一个各股势力交易的场所,一些物资,我大概能猜得出,都是军火一类,自然还有其他的食物,洋物件,粮食,衣物布匹,甚至活猪,什么都有,而大家来的目的也都是为了得到自己所需的物资,这其中的买卖主人基本都是141团,他们负责运送货物,价格或是交换物资的条件丰厚的话,还能亲自派兵押送,他们作为“东家”,除了将这里变为了这个地区最大的交易场所,他们还能从中得到各方的资源,也拉拢出了相当广泛的人脉,这样一举多得的点子,应该也是141团的白海一想出的,我是越来越好奇这家伙到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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