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撒着野的与树丛嬉闹,哗哗啦啦,像是轻蔑的嘲笑,嘲笑这一夜的荒诞。而那轮该死的残月,终于腆着个大脸冒了出来,洒得一地的白。
四个心神疲惫的家伙,离开那辆颇为压抑的中巴,相互靠着,紧紧贴在山路旁,任那风四下胡扒拉,早已凌乱的一切。我再也没觉得风有多刺骨,多寒冷,相反,感觉更像是从天堂带下的馈赠,卸去一身的疲乏和劳累。
“晓得吗?”金龙靠在路边缓缓的说:“有那么一瞬间,就一瞬间的,我以为我们,我们会彻底没了。”
“还不是咯?!”山鬼有些许激动:“什么山什么海都回来咯,就那么一哈子,差丢丢命都不得了,亏不亏塞?!”
拾起一块小石子,我丢过去,正摔在山鬼脸上:
“你俩,自个儿掌嘴啊,什么话。”
山鬼笑笑,拍了拍金龙的脸,
“哎,别瞎动换。”金龙抬手一指月亮,又扭头看看我们,接着说:“晓得吗?都晓得吗?最亏的是我,我!想当年,军阀混战那会儿,在晋中,有个大帅直接提我为副官,那是何等重要的职位啊。”
“晓得,哈,狗腿子呗!”山鬼愣头的插了一句,金龙拍了拍他的嘴:
“相当于参谋长!我可是文武双全的将才啊。那时大帅家里4个姨太太,就数二姨太长得最漂亮,晓得吗?那皮肤,有这月亮那么白净,那手指根哟,那个细哟,那个腿哟......”
“你到底要说啥子哦?”山鬼戳了戳他的头。
“总之,我和她也算不住火呀,还是被大帅给发现了,我只能带着她跑,给他扣了这么大的绿帽子,就整整派一个团的人满山找我,说发现我就杀,后来,就是这样的夜晚,在官道上,她被后面士兵放枪的流弹,打穿了脖子,就这样走咯,亏啊!”
“你就把牛皮吹得震天响,也不过是满嘴跑火车的主。”胖子缓过神,凑上来借话茬。
“你个死胖子,感情的事,你懂个锤子!”金龙反驳,胖子听不下去:
“怎会不懂,好歹当初,在重庆,我也算......”
这边的声音把车内的那个老师和学生引了下来,我忙示意他们打住。
“四位民兵英雄,今晚能苟活到现在,多亏了你们的一路搭救啊,为了我们,能将自己的血肉置之度外,鄙人实在感激涕零啊!”他没等我们说话,把那帮学生招呼过来:
“快,鞠躬谢过四位恩人”
这老师也带头鞠躬,我看这是要折寿的架势啊。赶忙上前搀扶。
“叔,您多礼了!民养兵,兵为民嘛,没有谁欠谁的,我们就算拼死,也一定带大家回家。”我刚说完,几个学生在后面递上一个编织藤的行李箱,老师又递到我手里:
“这里面是鄙人的一些积蓄,为数不多,但是一番心意,把它给四位勇士,就当做我们为剿匪献出的微薄之力了。”
“叔,汪叔。”我把箱子推了回去说:“心意,我们领,钱,不能要。”
“是呀,叔,您这是想让我们挨处分啊!”金龙也直点头。
可没成想这个老师,脾气那么犟,整整讨论了半个多小时,后来,我怕耽搁了时间,只能谎称,我们收下,等到了织金再交到我们手里,才算做了个了结。
看了看时间,午夜三点多了,忙催着胖子,发报,联系部队。
这部报话机也是当初胖子投诚的“嫁妆”之一,正宗的南京货,上面还落下了一个弹孔,但机器还是能正常运转。按照联络规定,除非是直通的线路,比如军部对军部,师部对师部,或临近的部队之间的正常通话才可以直接打电话联络。其余的通讯,发报员必须在通话或是发报前,发送一串安全码出去,得到所联系部队的确认,由部队主动加密回复你,才能进行通讯,这样能有效避免指挥部和大部队情报泄露的风险,不至于被敌方截获。
胖子按程序把安全码发了出去,许久也没有得到答复。我料想会不会是山区的阻隔,信号被衰弱了下去。于是,又挪动到较高的地势,又发了一次,耳机里除了嗡嗡声,什么也没。
“会不会换了安全码?”我问。
“不可能啊”胖子若有所思道:“安全码每四天,才换一次,而且每次换码,都会发给各级的发报员,我前天晚上才接收的,要是真换了,那只能说明部队出了大事,规避风险,临时换码。”
说完,胖子把波段调整无误,进行重启,准备最后一次发报。一个发报员在报话机上主动联系上级,如果是任务之外的通讯,呼叫止多三次,而第三次则代表急电,上级的收报员会优先接收这台机器的电文呈交。但由于不知道部队是否真的有紧急战事或是临时转移,胖子便把波段调整到短波通讯,接收方式由手动切换到自动,这样能扩大信号的接收范围,甚至有时还能收到民用电台的特殊电文。在发完最后一次呼叫后,就剩下耐心的等候了。
“你说这小东西也是稀罕物件啊,叽里咕噜的胡敲一通,就能和组织说话。”山鬼打量着报话机说着。
“什么叫胡乱,是有学问的,大学问。”胖子瞄了山鬼一眼,金龙又凑了上来:
“大学问啊?知道吗?这电报机比我见过的收音机还丑。”
“你当挑媳妇?这机器长得好没多大用途。还有,要说几次,这是报话机,不是电报机!”胖子不耐烦了。
“哦噢,爆花鸡?我知道叫花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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