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她一句不好的话,”
门口,柳是静静立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平时严肃刻板的脸沉得厉害,他说:“再说一句,我会动手。”
叶以萱怔愣了一下。
柳教授训人的时候,可是很可怕的,尤其是动怒的时候。
林灿煽风点火沾沾自喜:“别不信,他可是练了四年跆拳道的。”
叶以萱瞳孔紧缩,抓在梳妆台上的手,指甲都扣进掌心里,殷红了一片,她却紧紧咬着唇,没有再大放阙词。
当年,叶江西出事后,柳是回叶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拿了把水果刀,走到苏凤于母子三人跟前,二话不说,抬手就砍,当时,他不过才十岁,砍起人来跟不要命似的,可惜被柳绍华给截住,只有叶以萱受了点皮肉伤,可能就是那次让叶以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对柳是一直都避如蛇蝎。
“江西没死,以后别让我听到你骂她。”
只留下一句森冷的话,柳是转身。
“以后学乖点。”林灿仰着下巴,冷睨。
叶以萱怒目横视:“你——”
林灿自顾嗤笑一声:“你脚下踩的这块地是我家江西的。”她抱着手,走到叶以萱跟前,“你最好给我夹着尾巴做人。”话完,狠狠一撞。
叶以萱猝不及防跌倒外地,伴随一声惊呼之后的是暴怒嘶吼:“林灿!”
“sorry。”林灿耸耸肩,“我以为好狗只会叫唤,不会挡道的。”
说完,林灿大大方方哼着小曲儿,出了叶以萱的房门,只听见身后撕心裂肺似的尖叫:“啊——啊——”
叶宅三楼只住着叶宗芝夫妇,书房在最向外的东面,初冬的上午,暖阳从窗台照进走廊,门被推开,一缕光线漏进,书房里的人抬头,见门口人影迎着光。
柳绍华显然吃了一惊,愣了一下才开口:“你好多年没进过这个家门了。”
多少年?久得已经模糊了记忆,只记得那时候柳是还年少。
他不说话,并没有走进书房,门开了半边,他就立在那里,背着光。
柳绍华往砚台里添了一点水,缓缓研磨:“我很诧异,你还愿意回来。”动作顿住,他抬起眼,“今天你为什么而来?为谁而来?”
终归是父子,柳绍华哪能不了解他,从柳是年少离家,将近十年没有踏进这个家一步,能让他回来的原因只有一个,叶江西……
柳是只问了一句:“告诉我,她是不是她?”
果然,他这个儿子,对当年的事、当年的人,从来不曾放下,柳是他为了叶江西而来。
柳绍华不答反问:“你怎么这么笃定我会调查她?”将毛笔放下,取下眼镜,略微有些皱纹的眼角似笑非笑,“不过是个同名的人,却让这么多人都草木皆兵,叶家,宋家,”他笑,“还有唐家。”
宋辞身边独留的女人,似乎有备而来,以及种种来势汹汹的攻势,都在预示着这一个女人有多不简单,她如此堂而皇之地站在宋辞身侧,倘若不是过分无谓,便是真的无惧。
更何况,她姓阮,名江西,这样巧合得让所有人都警觉。宋家、唐家、叶家多少人对这个姓氏及这个名字虎视眈眈,草木皆兵确实不为过。
“因为你心虚,”柳是眼沐霜寒,“你们都心虚。”
叶江西之于他们,是心中的鬼,是阴魂不散的过去。柳绍华微微眯了眼,眼镜镜片折射出隐隐绿光:“不知道叶宗信见了她会不会心虚?”
柳是并无耐心,灼灼语音再一次问:“她到底是不是她?”
无框的眼镜衬得柳绍华温文尔雅,然,言语如此阴冷:“不管是不是,叶家、唐家,还有宋家,都容不下第二个叶江西。”
柳是咬字着重:“我只想知道,她是不是她?”
柳绍华毫不迟疑:“不是。”他字字铮铮,眼窝微陷,竟有几分难掩的狰狞,“叶江西死了,十五年前就死了。”至于阮江西,根本无迹可寻,一个顾家,谁敢去招惹。宋辞的女人,一切都成迷。
柳是骤然红了眼:“她没有死。”
“尸体在十五年前就找到了,她死了。”柳绍华哼笑一声,“如果没死,叶宗信怎么可能安枕十五年。”
冷眼相视,柳是对着他的父亲,眼里没有丝毫温度,针锋相对,柳是同样冷笑:“如果她死了,你们这些安枕了十五年的人怎么会没有报应?”
柳绍华微怔,然后大笑出声:“报应?哈哈哈。”
报应,大概是这个世上最无用的咒年。
下午《定北侯》去唐古旧城取景,因为档期问题,几场池修远和常青室内的戏都排在了今天。
本排到了十点的戏,八点就结束了拍摄,当然,毫无疑问这完全都归功于她家艺人精湛演技,以及归心似箭,差不多一个镜头,阮江西就能将对手带进戏里,基本都是一条过,看张导那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就知道省了多少胶卷钱。
陆千羊看看时间,还没到八点呢,她家艺人却有些急,拆着头饰的动作很慌促,几次扯到了头发,陆千羊过去帮忙:“你这么赶做什么?宋少今天难得没有来监工,剧组专门挑了今天聚餐,你这么早就撤不太好吧?宋少又不是小孩子,晚点回去也没关系。”
陆千羊总觉得宋辞太黏太依赖阮江西了,同样,阮江西对宋辞太惯太纵容。
阮江西摇头:“今天我一定要早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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