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兵入伍无非几个目的:卖命于朝廷换得一家人的生存指望、背负国仇家恨拼得战死沙场的归宿或是建功立业成就几世英名。
韩却荣哪一种都不是。
他仅仅是痴迷于战场上那种近距离决定一个人生死的感觉。
随朝三品以上的武将的府邸都安置在皇城内,而“巧合”的是,战功卓著的韩却荣官职一直都停留在四品。
从穿上这身军服开始,对北方异族的每一次战役里,韩却荣都冲锋在最前面,斩将夺旗,枭首无数。
而每有特使快要来lùn_gōng行赏的时候,他都会不动声色地把俘虏杀光。
他对居住在皇城内的三百六十五位上将军不屑一顾,对于听封受赏也没有任何兴趣。
就这样,每一次战役中他都立下赫赫战功,每一次战役结束后他都破坏种种军规,功过相抵。
在韩却荣的“嘿嘿”怪笑声里,他的凶险阴戾也迅速地传遍了中土和北疆。
两个月前,随武帝听闻了他的故事,就封他做了“北疆第一关”天锁城城主,官拜枭北将军。
随朝为了防范武将掌权可能带来的危险,各城的城主均由文臣担任,只有在战时才直接派遣三品以上将领暂领城主。
因此虽然职位依然是四品,韩却荣的权力已远远超过普通的三品将军了。
而最近这些日子,让韩却荣最为恼火的事就是战争已经正式结束了。
他再也听不到绝望得撕心裂肺的喊杀声、刀刃撕破重重铠甲与肢体骨骼的切割声和鲜血喷涌而出汩汩不绝的水流声。
每天的工作从冲锋陷阵变成了盘查出入境百姓,每每想到这些韩却荣都感觉难受得窒息,痛苦得头快要炸了。
今天情况或许有些不一样,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不知为什么就突然觉得。
果然,接近傍晚时分,在城门巡视了一整天的他有了收获。
味道,他闻到了一个杀人无数的家伙就在几百米之外,而且看样子不是兵,那当然就是匪了。
骨瘦如柴的老马旁,戴着斗笠的健壮中年汉子,停在了不远处。
“那边那个戴斗笠的马车夫,过来。你这匹马,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马啊!嘿嘿。”
韩却荣哪里认得什么马,也对马不感兴趣,他只是觉得眼前这个人似曾相识。
周围的百姓与兵卒全部停下来正在做的事,将视线凝聚在这个戴斗笠的男人身上。
随着走近,韩却荣感觉到腰间的长刀不断地颤抖,仿佛要自己跳出刀鞘。
“乖…白鬼……乖…白鬼……乖…嘿嘿……”他摸着长刀,口中诡异地念叨着。
终于,韩却荣站在了马魁元面前,轻轻地摘下了斗笠,拿在了右手中。
一张满是伤疤、刚毅如铁的面容展现在了他的面前,剑眉似墨,怒目若刀。
韩却荣的表情从窃喜到狂喜只用了一秒钟,然后毫无征兆地变成了平静。
他将刀送回了鞘中,一眼都不愿多看地转身往回走。
“竟然认错人了,又是无聊的一天,我回去了。”说着将斗笠向身后随手一扔。
马魁元不声不响地从地上捡起来,戴在头上,低着头牵着马车向城门旁的士兵走去。
围观的人也慌忙将视线移开,继续做着本来应该做的事。
只有韩却荣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城门,回到了城里自己的府邸中。
马魁元很确定,在韩却荣露出狂喜表情的那一秒钟里,他绝对已经认出了自己。
征战沙场数十年的经验和直觉告诉马魁元,以不变应万变是对付这个疯子最好的办法。
因此双戟虽然已滑到袖口,他依然纹丝未动,静待韩却荣出招。
他其实并没有把握,能在韩却荣的一招之后完好无损的站在原地。
但是为了轩辕无奇,他绝对不能够先出手。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疯子就这么轻易地放他走了,而且自己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城里。
他相信凭韩枭北的身手,应该不需要回城找救兵来一起应付他。
通过兵卒的盘查后,马魁元拉着马车快步进城,一门心思向北门赶路,尽快出城。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份地图为何会将他送到韩却荣的地盘里?
难道是为了要他的命?不,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不会让他走这么远。
又或者这件事情与韩却荣有关?那么刚才他奇怪的反应就能够说通了。
不管是什么事,看起来都不会是好事啊。
走过城门,他感觉到那几个兵卒还在身后用眼睛死死盯着他。
深处塞北的边陲城市,当然远远没有中原城市那么繁华。
没有沿街叫卖的小贩,没有杂耍说唱的曲艺人,街边的酒楼客栈也都有些许老旧破败。
这座城市里最多的就是来来往往的兵士,或是披甲巡逻,或是易物寻乐。
马魁元并不在意这些东西,处于瓮中捉鳖境况的他神经紧紧地绷着,以防下个瞬间韩却荣的刀势不可挡地劈过来。
然而天色将晚,他和马都已经疲惫不堪了,不远处的客栈似乎才是眼下最需要去的地方。
缘来客栈。
马魁元刚靠近门口,一个小伙计就笑容满面地迎了过来。
“客官,吃饭还是住店?”
“住店。”
“好嘞,我帮您把马牵到后院,您请进屋!”
马魁元点点头,将行李背在身上大步走进了客栈。
掌柜也热情迎了上来,自是为他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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