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终于,下中队了。
虽说新兵三个月,让我们吃尽了苦,可我们收获的要比苦多的多,有健壮的体魄,有不畏苦痛的劲头儿,更有一种成就感——一种觉得自己可以战胜一切困难的成就感。然而,令我们没有想到的是真正煎熬的军队生活是在下中队之后,在这里给我唯一的收获就是,尊严这玩意儿狗屁都不如,只有你强大,你够牛逼,才配拥有尊严。
我在中队挨的第一个嘴巴子,只因我在为老兵分发碗筷的时候,筷子放到碗上的声音大了。一个三年老兵,站起来就给了我一个嘴巴子,这个嘴巴子和李健他哥的嘴巴子完全不同,只一个嘴巴子就把我扇得至少在原地转了三圈,趴到地上后,足足蒙了有三分钟,站起来之后,身子还不停的打晃,满嘴往外冒着血。
打我的是山东的三年老兵,他们一共十三个人,还有几个内蒙本地的,捎带欺负我们的是二年的东北兵十五个人。我们不想给他们洗衣服连同内裤;不想早饭前先给他们打扫厕所,包括掏大粪;不想在午休的时候,得给他们哄着苍蝇,不能让苍蝇给他们闹醒。我们唐山的十二个人奋起地反抗了一下,在冲出营房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我们一辈子的战友关系。结果简直是以卵击石,他们三四个人就把我们收拾了,我们只能乖乖的伺候他们——甘心情愿,甚至要无微不至。我不知道自己挨了多少嘴巴子,反正直到现在,我的脸和别人的脸也不同,别人的脸用手指一按是软软的,而我的脸如同铁板一块,根本按不下去。有的时候,人就得这样适应下去,到后来他们给我一个嘴巴子,连我的头都可以一动不动。现在想来也是,你看监狱的,必须比犯人要厉害要野,至少这让你在他们面前有点自信。对于我们新兵来说,只有苦练散打和搏击,时刻准备着,翻身当家做主人。
一九九四年,当兵的这第一个年头,真是太苦太难适应了。就连自认为自己是个生冷不惧的家伙,也趁没人的时候掉过几次眼泪。其中我们唐山的小邵想家想的眼都绿了,一个一米八身高的汉子,夜里抽噎地还不如个娘们儿。有一次他站岗,由于天太冷,他的毡子靴子和哨岗的台子面粘在了一起,一个老兵去换他的岗,因为他诧异怎么动不了啊,而把换岗的口令没说清,被这个二年的老兵扇掉了四颗牙。他一个没有想开自己偷偷跑了,那时在他的心里肯定只有一个信念——回家。这也就是为什么几乎所有当兵的人只要他们一复员回到家,就哪儿都不想去了。不过,结果还不错,小邵像其他逃跑的犯人一样,两天之后自己跑了回来,队长和指导员并没有上报,把他当做逃兵,而是似乎根本没发生这件事一样,只不过在集合的时候多看了他一眼。
很奇怪的是,我所受的这些委屈,不但不在给父母的信上只字不提,就连给我哥、刘丹的信上我也没有诉说的yù_wàng,只会跟他们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开开自己的玩笑。最记得我还跟他们说我到这里有了一个灵感就是想写一个关于沙漠的武侠故事,让他们等着瞧。这时的刘丹也到了本市的地方部队当了一名文体兵。
只有给李砚石写信时,心里的委屈才会不自主地喷涌而出。有一次,一封信纸上落上了七八滴眼泪,我没有察觉,却被心细的她发现了。从而,我也在她的那里得到了最多的安慰。已经上哈尔滨护士学校的她很有情趣,她会用各式各样的信纸,还把信纸叠成各个样子,什么心形、鹤形、钻石形等,还会隔一段时间把信封里塞满了邮票寄过来,特别我收到的第一张圣诞贺卡,竟然是一张音乐贺卡,这在当时很少见,贺卡的表面是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坐在家门口,同玩儿一个闹钟。打开贺卡,随着音乐的飘荡而出,里面是大大的四个字“笑口常开”,其中“口”这个字是用红彩笔画的一个人笑的口形,按现在的话来说,真是相当的给力,更为特别的是,这张卡片是我们全营房的快乐。
在那个冰冷的夜晚,我缩在单薄的被子里,怀抱着这张卡片,妻这个字无数次地落到我的心上。当然,这群没有尝过女人味道的处男们问了无数个或纯真或猥琐的问题,让我觉得,我操过的第一女人,刘丹,也给了我不少。那是我们到烈士陵园去扫墓的时候,陵园后面是一个小山,山上种满了青柏,自由活动后没有人上山,而我和她都同时冲动了,我们就在山间的一个水井盖上干柴烈火。那个夜晚,我也和战友们分享了这些,我敢肯定,这一夜,遗精的不止一个,一宿上三次厕所的就好几个,包括我也去了一次。泻火之后的自己,提裤子时很自然地仰头眼看星空,夜空上的寒星们就好像在我的鼻子尖上,一张口就可以把它们吞掉。这种感觉,这样的画面,还有无边的畅想,都是李砚石和刘丹带给我的,和这些苦逼的战友相比,也包括我哥,我是多么地幸运啊,要不人生就得有所经历,就得放纵地品尝各种滋味,我王朝军一定得混个精彩——我在临近营房门口时暗暗向夜空和寒星们发誓,就像一个英雄发誓似的。
对于我来说,习惯伺候人之后,也就没什么了。我很卖力地训练,尤其自由搏击和散打,我单个pk的成绩不断地提高,除了对打我第一嘴巴子的卢成勇和内蒙的满都麦没有胜过,其余的人,我都横踩他们。在雄性的世界里就是这样,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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