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好像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有一点阳光隔着破旧的后窗斜斜的透进来,稻草垛上烙着一亘一亘深深浅浅的影子。
我的头有种眩晕般的迷堕,隐隐听到大理寺外有些喧哗。
我凝了神仔细的听。
“大人,太后有喻,小的不能放任何人进去,您若要是进去了,且不说小的人头还在不在,就单说大人您,大好仕途还要不要?”是那小厮的声音。
“仕途?你觉得我在乎吗?我要是连我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话,我要这个仕途还有何用!”
从湛的声音!他终于来了!我从来没有听过的他这样失了声调的焦躁着急,好像冰雪散开,冰凉的心里终于多了分暖意。
“好,大人,仕途你可以不要,身家性命你也可以不要,那你的燕王府上下呢?”小厮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循循善诱。
“我......”从湛的声音有些低迟,停顿了好一会,才缓缓道:“那劳烦公公可不可以让我见她一面,一面就好。”声音渐次低下去,几乎微不可闻。
“大人就别为难小的了,听小的一句劝,天下仰慕大人您的姑娘多的是,干嘛非执意喜欢一个妄图谋害皇上心怀叵测的姑娘呢!”
“悯儿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绝对不会......”
我捂住嘴巴,低声哭泣,从湛,我不能让你来以身犯险来救我,燕王府上上下下几十口人,不能因为我受牵连,本来你在朝廷的日子就不好过,可万万不能再动怒太后和其他的大臣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虽然门口再无了声音,但我能感觉的到,他还在。
“悯儿,你千万不要出事。”很久之后,我听到他的这句话,还有一声哀凉的叹息。
终是没有进来,我也丝毫不怪他。
牢房中午送进来一块发黄的窝窝头,一叠菜叶上犹挂着泥土的青菜。
我实在难以下咽,把窝窝头和菜推出了牢房门外。
突然想起来,关我进来时那小厮的一句话,说是我命不久矣,不会断了我的吃食。
将死之人的吃食都是这样,那其余关押的犯人吃食又是到了怎样的地步?心里这么一想,那女人枯瘦干瘪失了人样的手爪又在眼前隐隐的晃。
晚饭我也没有吃。
夜晚再次来临,我蜷缩着膝盖趴在一片自己东拼西凑的还没有发霉的稻草上,趴在这里比趴在冰冷入骨的地面上好多了。
我像个受伤的小兽一样紧紧蜷缩着身子,却怎么也睡不着,牢房里像坟墓一样的安静,呆着噬骨的寒意,是无数死魂积聚起来的寒意。牢房里两盏不灭的灯楼也像是磷火一样,是鬼魂的不瞑的眼睛。
头昏昏沉沉的,门口隐约有悉悉索索的动静,大理寺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很快几个穿着高官制服的老叟步了进来,在我牢房门前停下,其中一个满脸沟壑面相极凶的人上来就冲我大喝一声:“贱人,你可知罪?”
我见此,忙从稻草上爬起来,跪在地上,道:“大人,小女子冤枉,小女子给皇上喝的水并没有毒,若不信的话,让小猫小狗的喝试试就知道了。”
“大胆!”旁边一个老叟又是大喝我一声:“竟敢拿当今圣上跟这些腌臜之物相提并论!”
我忙道:“大人明鉴!小女子只是想证明清白,并无对圣上不尊!大人若假定那水有毒,若是给人试一试,伤着了人稍趺词呛茫克晕也懦龃讼虏摺h艋故遣恍小ぁぁぁぁぁつ谴笕税涯撬美矗液雀淳褪橇恕!
说罢,叩首不已。
一番话落,几个老叟面面相觑,然后几个人走到一边悄声说着什么。
我心里燃起几分欢喜,忙道:“相信几位大人明察秋毫,定能还小女子一个公道。”
几个人谈论完了,再次走到我牢门前,给我打开了牢门,我喜极而泣正要叩首,一张纸递到我面前,昏黄的纸面上几行篆体字,我却是怎么也看不懂。
“姑娘,你在这乖乖的画押,可免了你的皮肉之刑。”依旧是那个面相极凶的老叟,突然变软的语气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画······什么押?”我抬起头来看他,身子竟又开始颤抖。
“认罪啊。实话不蛮你说,不管你是真心谋害圣上也好,假意谋害圣上也罢,当今太后都是段段不能留你的,你明白吗?”
太后,太后!我后背一凉,那天晚上太后看我时那似笑非笑的眼睛又在我眼前晃,原来在那时,她心中就有了计较。
我强自镇定,问道:“如果我画押了会怎么样?如果我不画押又会怎么样?”
老叟笑:“画押了就表示你认罪,若是不画押,我们就打到你画押为止。”
我顿时瘫坐在地,闭目良久,缓缓睁开眼,语气亦变得凌厉许多,直视老叟的眼睛,声音不温柔却也不强硬道:“大人,您要是对我屈打成招我也无话可说,只是我不日便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发落受审,届时若我身上伤痕遍布,你让围观的群众怎么看?你让判官怎么看?而且,就算我现在招了,你能保证我在大庭广众之下不会改口?再就是退一万步讲,你知道皇上对我的情谊吗?他也从来不认为我是害他的,就算现在就太后执政,可这天下毕竟是皇上的,终会落到皇上手中,若是你们和皇上结下梁子,他日会有你们告老还乡之时吗?”
一番话落,牢房里鸦雀无声。
我见他们都不做声,语气又温软了下来,劝诫他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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