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提举江汉诸事的地方实权官僚,又少了江夏王李道宗的“监督”,武汉录事司的牲口们又和他穿一条裤子,张德的权力是相当的大。
要是放在大业年间,怕不是就有人要来高喊“主公”,然后谋个不世基业啥的。
但对长安的人来说,武汉这地界,简直是朝廷心腹国家栋梁。依法纳税从不拖延,简直是贴心的不能再贴心。
而且为了给朝廷分忧,还主动承担了不少荆州地区的灾民安置工作,像这样能够为朝廷分忧任劳任怨的地方同志,实在是太少了,难能可贵啊。
“难能可贵,难能可贵啊。”
看着一列初到武汉,运送鸟粪矿的沙船船队,老张很感慨。自从贾飞发现鸟粪矿对稻米分蘖大大提高之后,华润号及“友商”名下的大农庄,都用上了鸟粪矿。
最大的成本在于鸟粪矿多在东海列岛,及少量的黄海海岛。更远一点的岛屿,比如朝鲜半岛以东的捕鲸海,就有些得不偿失。高纬地区开采不易且不说,仅仅是海贼数量,就足以让普通的运输船放弃前往。
云梦泽的改造每天都在进行,水利设施推进的同时,如何让田地快速增产快速发挥地力,就是摆在武汉上下的一个难题。
球磨机在运转,鸟粪矿在粉碎。武汉治下,上帝压狗……
“观察,贾君鹏在河北的试验地,增产恁多?真的假的?”
幕僚们一脸的疑虑,毕竟,亩产六百八,没听说过啊。
“六石这种情况,到底还是少数。但是沧州的地是远不如武汉的,三石翻一番变成六石,以前没可能,现在则是有可能的。这些物事用在瓜果蔬菜上的效果,你们不是看到过么?”
“到底还是瓜豆杂粮,不作数啊观察。”
做官一向是求稳,小心驶得万年船,鸟粪矿好用是好用,但能增产多少稻米,他们一点信心都没有,“这些肥地粉,眼下也只有几个庄园能用得起。可是观察,万一肥力不够,或是烧了秧苗,不说是绝收,只说减产。这可是六七十万亩的地,两百万石来去的粮食啊。”
责任重大,一个不小心,就是要玩脱。
老张点点头,他同意幕僚们的说法,尽管他自己知道鸟粪矿是有用的,但这种信心是信息不对等的缘故,正常来说,幕僚们的看法才是正常的。
“时不待我啊诸君。”张德看着众人,然后道,“为防万一,今年交州、欢州、爱州的米,有一半会运入苏州仓。倘使真的江汉减产,这些粮食,就是填补今年的损失。”
幕僚们听了之后,顿时点点头,有了南海三州粮食,这就有了底气。风险和机遇是并存的,这时候就可以迎难而上。
“去年南海诸州多是增产,粮食当是不缺。”
“岁末时,就有一批交州米,多是拿来做米粉之类,有二十几万石,数量相当可观。”
“观察,交州来的船,过扬子江,今年当无碍吧。”
张德想了想:“挂江夏王的招牌,钱谷当不会为难。”
“厘金大使”钱谷简直就是个坑,路过扬子江不被黑金黑装备的,那真是要和皇帝老子沾亲带故。
江夏王李道宗的招牌,也就是偶尔管用,遇上钱谷带着手下一起抽风,别说江夏王了,吴王李恪的船照样拦啊。
要不是吴王李恪时常拿着显微镜画素描往长安递,他那皇帝老子有没有想起他这个儿子还是两说。
尤其是最近最大的动作就是迁都,什么西域打仗河南平叛武汉高产,那都是个屁。在伟大光明正确的“千古一帝”天可汗陛下的个人需求面前,一切都要放一边。
“今年呢,主要的业务,还是在鄂州。”张乾一边说着,一边把年初做的计划,分发到了与会的成员手中。
观察使府的议事大厅,是个专门从东厢辟出来的房间,打通了两间房,做了保暖,在里面相当的暖和。
环形的会议桌,也是独此一份,除了主坐稍微有些修饰,其余都是的座椅都没甚区别。
里面也有抄录会议的文书,外间也有本地谋差事的小厮,清白人家,专门过来端茶递水。隔壁武汉录事司的牲口,称呼这些清清爽爽瞧着秀气的小厮为“秘书郎”。因为这个称呼,来武汉找张德有事的虞世南某个儿子,差点拎着砍刀剁死这帮牲口。
“去年我等跑荆州岳州诸地,周边的几个州县,也都知道咱们缺人,眼下拿去年的价钱,倒也不好做事。”
“比如袁州的宜春和萍乡,二县占山为田的破落户不在少数。但是,此二县想的是只把獠人送过来,还想问我们借‘民团’,说是同为荆楚行省,兄弟也,焉能分亲疏远近。”
“要说往来,倒也便当,萍乡走漉水,此乃湘水支流,有个二三日,就能到长沙。”
“宜春乃是袁州治所,本就田地较多,这几年又种甘蔗,灰糖大户也有一家,是赣水上有名的‘渝水帮’。跟湖口的江州人,私斗了有百十来回,死了有多少人了?”
边上有人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回忆了一下:“二百多总是有的,这几年为田争水而死的人少了不少。为船运物流死的,则是多了许多。”
“瞒报的也多啊。”
“都是坐地户,洪州、饶州、抚州,这三州,说是说贫瘠之地。可历朝历代发配宗室之流,多在此处,几百年下来,不敢说和河南河北一般,却也是‘衣冠巨室’林立。和江东互为表里,譬如陈氏、姚氏、虞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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