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梅的脚早就好了,也早就觉得待不住了,只是祖父发了话,便只能熬着。
熬到这个时候她觉得差不多了,生出去长宁堂请示祖母想出去的念头,长宁堂就来了人叫她过去。
冯梅脚步轻快赶到长宁堂,一进门就发现祖父也在。
“孙女给祖父、祖母请安。”
冯尚书笑呵呵问:“梅儿的脚好了吗?”
“孙女的脚早就好了,让您担心了。”冯梅有些感动。
这么久了,祖父竟然还一直记着她扭了脚。
“那就好,以后可要注意啊。”冯尚书语重心长。
冯梅乖巧应了:“孙女谨记祖父教诲。”
冯尚书欣慰点点头,对牛老夫人道:“梅儿这孩子就是懂事。”
冯梅听了,微扬唇角。
冯橙自从失踪回来行事越发张扬,冯桃本就是上不了台面的,祖父中意她丝毫不意外。
冯尚书看了牛老夫人一眼。
牛老夫人把茶盏往桌上一放,开了口:“今日叫你来,是有个喜事跟你讲。”
“喜事?”冯梅看向祖母,先是一脸茫然,而后心急促跳了几下。
难道是吴王——这个念头一起,就如星火燎原,势不可挡。
冯梅脑海中闪过每次与吴王相遇的情景,手心因为紧张与期待沁出汗水。
“你也十六了,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前些日子我与你祖父相看了几家,如今把亲事给你定下来了——”
“定亲?”冯梅失声打断牛老夫人的话。
牛老夫人这番话恍若晴天霹雳,劈得她神魂俱颤,理智全无。
祖母如此轻飘飘说出定亲,显然与吴王扯不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牛老夫人皱眉。
二丫头这是什么反应?
“怎么?”
沉沉的两个字与同样沉沉的目光拉回了冯梅的理智。
她看着神色严肃的祖母,脸色发白:“孙女一听定亲,太意外了。”
牛老夫人笑笑:“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意外的。”
她板着脸时嘴角旁有着深刻纹路,这一笑,纹路就更深了。
冯梅张了张嘴,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发不出声来。
冯尚书笑眯眯道:“这孩子是不好意思了。”
“也不必这么害羞,本就到了年纪。”牛老夫人想到二孙女婿的出身就高兴不起来,说起这些就显得格外平静。
冯梅咬了咬唇,终于找回了声音。
“祖母,孙女怎么从没听说——”一开口,她险些维持不住平稳的声音。
牛老夫人一挑眉梢:“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还要与你商量么?”
到现在,她自然看出了孙女的不情愿。
冯梅垂下眼帘遮住眼中泪光,死死攥着拳头:“孙女是太意外了。”
冯尚书开了口:“梅儿放心吧,给你挑的夫婿我与你祖母都掌过眼,将来不会差的。”
“不知是什么人家?”冯梅眼帘微颤着问。
“男方姓张,是今年的新科进士,虽是寒门出身,但已经选上庶吉士进了翰林院学习,将来前程无量。”冯尚书这话不是违心安慰。
非翰林不入内阁,庶吉士选进士中文学优等者为之,素来有储相之称。
张逍自身出众,放到许多文官人家都算佳婿,尤其家里女儿多的,挑一个女儿嫁给这样需要岳家扶持而前途不错的年轻人,放到利益层面也是一个不错的投资。
三年一次的春闱,全国考中进士者一般也就两百多人,庶吉士再从这两百多人中优中选优。这其中绝大多数年纪不小,早已娶妻生子。
整个大魏每隔三年适龄的富贵人家女儿有多少?
如此一想,就不难理解“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这句话了。
冯梅脑海一片空白,只听进了“寒门”两个字。
祖父祖母竟然给她找了个寒门小户的婆家!
冯尚书如何看不出孙女的不情愿,面上却半点不露,依旧笑呵呵道:“咱们府上三个女孩儿,梅儿从小就喜欢读书,以后定会与夫婿琴瑟和鸣。”
冯梅强忍着才没哭出来,咬唇问:“父亲知道吗?”
牛老夫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淡淡道:“自然跟你父亲说过了。”
冯梅一颗心直接坠入了冰窟里,冷得她浑身僵硬。
父亲知道,却没对她提一个字。
冯梅浑浑噩噩离开后,冯尚书对牛老夫人道:“梅儿的亲事既然定下了,就是待嫁的人,以后若非必要就不要出门了,安心在家绣绣盖头、枕巾,出阁时也能用上。”
这话一点毛病都没有,牛老夫人自然点头:“知道了,老爷不必操心这些。”
冯尚书眯了眯眼。
老婆子知道个屁,天知道他从橙儿口中听说梅儿与吴王搭上了话,一颗心险些停止了跳动。
这比半夜鬼敲门还恐怖!
现在把梅儿的亲事定了下来,总算能放心了。
说起来,这事还要好好表扬大孙女,要不是橙儿跟他说了这事,还不知道以后有什么惊吓呢。
“橙儿也不小了。”
冯尚书一开口,牛老夫人就挑眉。
怎么,打算把大丫头的亲事也定下来?
就听老头儿慢悠悠道:“你那些压箱底的好料子好首饰多给那孩子点呗,放着也是放着。”
牛老夫人:“……”
死老头子说什么话,她乐意放着不行吗?
然而一家之主的面子还是要给,牛老夫人忍着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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