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一卯时·东京城南康郡王府佛堂
赵世设静静地跪坐在佛像前的蒲团上,紧闭着双眼,手中拿着的念珠在缓慢的拨动着,嘴里也用轻不可闻的声音小声吟诵。info
十多天前的八月十三日正午,就在孟裳和他的学生们离开东京城前往西京河南府的嵩阳书院后的两个时辰,平日里本就不大高调的南康郡王府突然进去了一群和尚,随后王府大门便紧紧关闭,隐约传出阵阵唱经声。
官家随后便从大内遣人来探,在府内的佛堂见到了一脸憔悴的赵世设,据王府管事赵绥安解释说,王妃昨夜突犯恶疾,至今仍旧昏迷不醒,生命垂危。
随后这则消息便被前来的太医证实了,各处瞄向这里的眼睛观察了一会便纷纷失去了兴趣。毕竟,一个远支的宗室,还仅仅是一个没有多少实权的郡王,虽然身份尊贵,但仍旧让人提不起太多的兴趣,相比之下,他们更关心同样重病不起的王皇后,以及神宗皇帝留下的几个儿子,当今圣上的弟弟们。
官家派来的太医仅仅留下一副疗养的药方便匆匆离去了,之后的几日,王府大门紧闭,没有任何人出入。
“王爷,手脚都处理干净了。”赵绥安从屋外走进来,站在赵世设身后轻声说道。
赵世设就像没有听到一般,依旧自顾自的轻念着佛经,唯有陡然加快转动的念珠才能显现出他内心中的一丝波澜。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赵世设将佛经念完,才缓缓的睁开了双眼,轻声“恩”了一声。
一直在静静等候的赵绥安闻声接着说道:“朝廷反应很快,当日便封锁了密县全境,幸而准备充分,及时撤离没有留下什么手脚。办事的几人往南绕道了颍昌府,经陈州回的京畿,现在正在城外的庄子候命。”
“近些日子让他们在庄子里老实待着,别到外面露面。”赵世设淡淡的说道。
“是,绥安这就去交代。”赵绥安答应道,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迟疑的开口道:“不过……”
“不过什么?”赵世设问道。
“孟裳那边已经惹得密县的衙役怀疑了,若是有人有意追查……终究是个麻烦事,要不要……”赵绥安平静的说道。
“不必了。一个糟老头子,什么都不知道,就算被抓起来了难道还能供出些什么吗?杀了他反倒是会加重咱们的怀疑。”赵世设轻轻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所以,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是最好用的。”
“绥安明白。”赵绥安欠了欠腰,恭敬地说道。“那王妃的病……”
“已经好多了,可以下床走动了。”赵世设淡淡的说完,又缓缓闭上了双眼,嘴中继续念诵着另一篇经文。
“是,绥安这就去吩咐……”
……
……
“师父,您回来了吗?”柳邕站在屋门外,透着门缝看着黑漆漆的屋内,忐忑的问道。
“门没锁,进来吧。”屋内传来了久违的声音,不过却夹杂着一丝疲惫。
九月,天已经亮的很晚了。柳邕推开屋门,屋外微弱的星光和远处早市上的灯火传了近来,一丝微光勉强能让人看清个轮廓。
“师父,您怎么了?”柳邕进了屋子,草药味更加浓烈了,不由得往前走了几步,模糊的看见躺在床上的师父身上缠着厚厚的白布,小心的问道:“师父,你受伤了吗?”
“哼,自己不会看?”邓老贼轻哼一声,不快的说道。
“啊?还真是啊。师父你身手那么好,怎么会受伤啊?”柳邕见邓老贼语气还是老样子,一开始的惊慌渐渐褪去,逐渐变成了好奇,然后问道。
邓老贼脸上一红,然后有些气愤的说道:“为师喝醉酒摔得不行吗?”
柳邕虽然不懂医术,家里也没有学医的,但好歹曾经见过自家隔壁家大郎从院墙上摔下来的模样。很明显,眼前邓老贼身上的伤明显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是摔伤的。“哦,看样子师父摔得还不轻。”
“哼,为师受伤如何还要你来管教?”邓老贼自然听出柳邕话中的质疑,不快的说道。
“师父您伤的这么严重,想来一时半会是教不了我武功了,不如先把我剩下的那两个月的束脩退了,等您伤好了,我再来交上?”柳邕一脸期盼的说道。
“滚!”邓老贼的吼声依旧是那么的雄厚,吓得柳邕连滚带爬的跑到了屋外。不过没过多会,便又被邓老贼叫了过去。
邓老贼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想要骂娘的心情,清了清嗓子,尽可能让自己显得威严的说道。“为师有事要交代你去做。”
“不去。”柳邕很快便否决道。自从自己脑子被驴踢了拜邓老贼为师后,就没在他这遇见过什么好事。不是被坑,便是被当做苦力,要不是不舍得那三十贯白花了,柳邕早就不会再来了。
“免你一个月束脩。”邓老贼伸出一个指头诱惑道。
“退一个月的束脩!”柳邕讨价还价道。
“不可能!”邓老贼坚决的反对到。
“为什么?”柳邕不解的问道。
“钱我已经用来买药了,就剩三个大钱,就在桌子上放着,你要拿就拿去吧。”邓老贼头一歪,一副赖账的模样。
柳邕连忙在桌子上和邓老贼脱下的衣服上扒了起来,果然只找到三个大钱,不由得很是失望。
“你!你还真翻啊?你眼里还有没有尊师重道啊……咳咳!”邓老贼见柳邕真去翻自己的东西,顿时气的忍不住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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