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姁儿走远后,王娡方才显露出疲态,慢慢地靠在椅背上,合上眼睛不说话。
青寒见她这个样子,急忙去端了热牛乳来:“小姐用一些吧。”。
王娡摆了摆手,青寒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容芷见机走了过来,柔声说:“姑娘怕是高兴坏了呢,也着实累到了,不如早些歇息吧,也好作下一步打算。”。
王娡轻轻握住她的手:“我实在是心里害怕,今日喜月的孩子去得那样不明不白,我万万不敢公开自己有了身孕的消息。”
容芷拍一拍她的手背,劝慰道:“姑娘思虑的是,如今府里敌友难分,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王娡缓缓闭上眼睛,泪盈于睫:“只是,这孩子在我身体里,却不能让他的父亲多多陪伴,实在是……”
容芷沉吟了片刻,道:“奴婢有一事担忧,如今姑娘月份尚小,身形还不大显示的出来,只是三四月之后,怕是瞒也瞒不住了。”。
“哪儿能瞒的那么久呢,”王娡轻叹一口气:“不过走一步算一步罢了。”。
“想来小姐也真是憋屈,怀了孩子都不能痛痛快快地说。”青寒气息有些不顺。
容芷道:“姑娘思虑周全,虽然一时半会是有些委屈,但总有云开月明的时候。等过了三个月,胎气稳当了再宣布也不迟。”
因着心里有事,王娡一夜未得好睡,早晨起来时眼下便有两片淡淡的乌青。
青寒心疼不已,只劝她要爱惜自己的身子:“小姐这样夜夜不得好睡,肚子里的孩子怎么能长得好呢?”。
正说话间,太子突然走了进来:“什么孩子?”。
王娡见他来了,顾不得头发仍旧披散着,急忙起身行礼,口里轻斥着:“义忠义勇也真是的,竟不知通报一声,害臣妾失仪。”。
太子伸手扶她起来:“不怪他们,是我自己走进来的。”。
说罢走到窗下坐下,笑道:“方才听你说孩子,什么孩子?”
王娡见他虽是笑着的,眉宇间却仍笼罩着一股哀愁,心知他仍在为逝去的孩子神伤,又不愿露了神色来叫自己不痛快,心下不由得感动。
几乎脱口而出自己有了身孕的消息,到底是忍住了,只含笑道:“臣妾刚才与青寒说,也不知自己何时能有个孩子呢,闲着无事,也想给将来的孩子做些小衣裳。”
太子点点头:“难为你了。”
说罢牵过她的手,王娡素白的手在他的手里显得盈盈一握,指尖染了鲜艳的红色,似十点血滴,触目惊心。
她握手成拳,将那十点红色隐于如玉的掌心。
太子轻轻抚摸着她散落下来的头发,声音沉重:“喜月的孩子没了,我心里实在不痛快,只有在你这里才能有片刻安慰。”
王娡合上双眼,静静道:“喜月姐姐这阵子心里必然不好受,太子也该多陪陪她。”
“我何尝不想多陪陪她,只是昨日夜里去瞧她,见了我也多是垂泪,着实让人心情郁结。”
太子面色沉重,王娡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只得握住他的手,沉默不语。
时间静默地过去了良久,太子缓缓叹一口气:“如今府里只有一个孩子好生养了下来,也不知是出了什么缘故。
“殿下仁厚,必定多子多福。“王娡谨慎地回答。
“也罢了,终究是缘分不够。”太子略一皱眉,揽过她的肩膀。
王娡几乎能感觉到自己小腹的颤动,不由伸手按住。
太子用了膳之后便匆匆而去,王娡也不知出了何事,眼见着是宫里的公公来请的,便也不敢多问只屈身送了太子出去。
她望一望长云霭霭,觉得府里不得平静,宫里也是颇为复杂,深深替太子觉得辛苦。
因着身体乏力,用了膳后王娡便歪在榻上休息,有一下没一下地翻阅着手边的诗经。
青寒一边用小铜罐子煮着桑贝枣子羹一边絮絮地说:“这羹给小姐安胎是最好不过的。先前在家里时老夫人便一天八遍地叮嘱了厨房呢…”。
她猛然停住了话头,似乎是意识到了不妥之处。
王娡心中一酸,忆起了自己初次有孕时全家人欣喜又忙乱的样子。
她抬起袖子拭去了眼睫上的泪意,掩饰着说:“容芷呢,怎么不见她过来?”。
青寒探头朝窗棂外面看了看,却是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王娡见她面色不好,急急忙忙就要翻身下床。
青寒回过神来:“小姐不要心急。容芷姐姐正和粟姬娘娘的想容说话呢。”
王娡听得糊涂:“想容?她来做什么?”
青寒也是极不耐烦的神气:“左不过是替她主子跑一趟罢了,想来也没有什么好事情。”
主仆二人正揣测着,却是想容掀了帘子进来,她力气极大,带进来一阵风,青寒急忙替王娡掖了掖被角,皱眉道:“想容姐姐也是府里的老人儿了,做事怎恁的没轻没重。”。
想容似是没听到般,对着王娡也没有行礼,语气似乎带了几分得意:“我们娘娘有话要问姑娘,喊姑娘去一趟。”。
王娡听得她的口气如同在召唤下人,心中极为不快,却也只得带了三分笑问道:“午后日头这样毒,不知姐姐找我何事?”。
想容冷笑一声:“奴婢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去了太子妃娘娘的寝殿就知道了。”
王娡觉得讶异,却不知粟婉容在太子妃寝殿作何事。
容芷也打了帘子进来了,柔美的脸上有隐隐几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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