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琴已经死了,现在坐在太子宝座上的,根本就不是他的儿子。他已经绝嗣了。
月华知道,刘逸也知道,对面的袁勋自然也知道,只是他们,依旧要不停重复着这个谎言。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袁家还有人活着,就足够了。”袁勋颇有些无奈。眼前这个女人,好像无论遇到什么,都能活下去,以蒲草的姿态,去迎接下一阵春风,让她身边的人,都莫名充满了期待。“今天来,是为了把这个交给你。”袁勋将身边一个用棉布细细包好的长条包裹放到桌子上,“我哥答应送给你的,我觉得还是交给你比较好。”
月华不记得,她有向袁勋的哥哥袁牧要过什么东西。
袁勋像是看出她不记得了,介绍说:“你大婚的时候,他答应送你一件礼物,费了好大劲找到,还是没能赶上你的婚期。后来他去了前线,这东西就寄放在我这,本来打算亲手交给你的……”
只可惜,他已经不在了,这东西只能借他人之手交到月华手上。
月华接过布包,有些分量,却比她想得要轻。她正要打开,袁勋制止她:“光天化日之下,还是不要把管制物品亮出来比较好。”
月华放下布包:“是把好剑。”
“是长虹剑。”袁勋说。
月华默然。
长虹剑是对剑,由上古之神干将所铸,还有一把,叫做秋水。
秋水剑,正是刘逸的佩剑。
袁牧找这个显然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多谢。”月华低声说。
袁勋知道不是说给自己听的。只是,能受这句谢的人,已经不在了。
“你的心意我领了。”月华依旧自言自语,“只可惜……”我要借花献佛了。
袁勋没说话。
“这剑,韩国夫人拿到,一定会很高兴的。”月华说,“她是个爱剑如痴的人。”韩国夫人把月华从关押的地方保举出来,她还欠人家一个人情,就用这剑去还她。
“已经送给你的东西,就是你的了。你爱送给谁送给谁。”袁勋说。他有些高兴,月华将他哥哥送的礼物转赠给别人。
“那就多谢了。”月华说。
那天午后,月华先走了,袁勋独自坐在槐树下,阳光从缝隙中漏下来,很明亮,明亮得有些耀眼。
袁勋想打点浮白,痛快饮上个十八碗。他又想起哥哥袁牧说的:“大白天就饮酒作乐,像什么话!”
白天饮酒确实不对,给他那么一说,却有好多不舒服。
现在他永远不在了。
有些想他呢。
直到老头子要收摊了,出声赶他,袁勋才丢下二钱银子,迎着夕阳,蹒跚离去,就如同喝了十八碗浮白似的。
月华和袁勋分开之后,拎着剑,就去拜见韩国夫人。自己能从那苦寒之地出来,韩国夫人可是出了不少力呢。
韩国夫人就住在升平坊,在整座长京偏东北角,离王宫就隔着靖南王府,因为方便上朝,这里连着八个坊,住的都是高门大户。
匾额上的韩国府三个字是当年太子长琴亲手题上去的。整个韩国府巍峨庄严,气派非凡。门口一对石狮子张牙舞爪,好像随时扑向来访的人。若说靖南王府是一位秀气的碧玉,这位就是叱咤的红妆。
这位韩国夫人韩凌笑是个传奇。她的父亲是韩国公,母亲很早病故,随着父亲在军营中长大,自幼喜欢舞刀弄枪,敢于同她父亲任何一个副将叫板,成年之后更是谁也没输过。
韩国公在四百年前天魔大战中战死于第二天,她就跟随在父亲身边,临阵换主帅,接替父亲完成了那场战役的指挥。在天界派出接替人选之前,把魔军赶出了天界。
太子长琴顺水推舟,力排众议,让她做了统帅,接管了韩国公的军队,她有了立于朝堂的第一笔资本。
她是第一个因军功而获得封号的女人,最后官拜光禄勋,引得后面包括月华在内大批女人的纷纷效仿。
韩国府的门房是个老爷子,当年是韩国公的部下,如今背已经弯曲如满弓了。他咳嗽了好几声:“韩国夫人不在,你还是快点回去罢,明天递了拜帖再来。”
又不是什么急事,两家关系也没有近到随时相互走动的地步。不递拜帖就直接上门是件很失礼的事,不让人见也正常。
月华也没有仗着自己的身份,很软和地说:“不要紧,我再这儿等着,或许一会儿夫人就回来了。”
那老头也不多话,关了门,回到他看门的小屋里去了。
月华站在韩国府门前,这一代住的,都是高门,来来往往许多奴仆门客,很是热闹。
唯一冷清的,只有韩国府。
韩国夫人高傲也是众所周知的,总是摆着一张寒冰脸,平时和他人丝毫不来往。
月华孤零零地站着,如同一尊雕塑。这要是在东市,早让人围起来看笑话了。这里的人,是万分注意自己,不让人看了笑话的。他们嘴上不说,心里可是都有一杆秤。
不要到明天,风言风语就能传出十八个版本来。
直到封魔时刻,也没有人让她进去,韩国府也没有人出来。月华知道,这个时候韩凌笑是无论如何不会出来的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个是什么意思,只能抱着剑回王府。
王府已经上灯了,大门前的两个大红灯笼,就像一双红通通的眼睛,衬得整座王府更像吃人的怪兽。
不愧是王府,即使这个时候,侧门前依旧是热闹得很,车水马龙。
月华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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