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战不是市井私斗,而是集体的力量的发挥。
首先,必须用金鼓和旗帜来指挥,这是为了使全军的行动整齐划一。军吏必须明确告诉兵卒应该怎样操练,并且要反复申明讲解清楚,训练他们根据各种金鼓旗帜的信号而行动,违令者,按照十七条禁令,严惩不怠!
凡战之道,等道义,立卒伍,定行列,正纵横,察名实;教战之法,乡里相比,什伍相保。这两点,众人已经不用训练了,半年的蹴鞠对抗,已经把各个两都捏合成了一个整体。两司马们能叫出自己所属的每一个兵卒的名字,以及其性情,胆小还是胆大,冲动还是迟缓。
一切就绪后,打谷场上,赵无恤亲自持槌击鼓。
咚咚咚!
一鼓响,兵卒们整理兵器,戈矛剑盾在手,弓矢下肩;二鼓响,练习列阵,众人迅速按两编队,组成了一个御敌的横阵;三鼓响,整装待发,前排变后排,迅速转变为行军的长阵。
然后赵无恤身边掌旗帜的羊舌戎举起旗帜,旗帜向东则卒伍朝东,向西则卒伍朝西,落旗则坐,举旗则起。铮铮有声的鸣金则是代表撤退,散阵时还必须保持队列的整齐。
十七禁中的第一条: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赵无恤设置了三个不同的轻重等级。
因为记不住而踏错了步,转错了方向,自然是比较轻的罚粟、杖责。
而三番五次屡教不改,还故意扰乱队列次序的,就可以拉下去斩了,所幸。赵无恤军中,还没有这样的兵油子。
齐太公曾言,教战之法。使一人学战,教成合之十人。十人学战,教成合之百人、千人、万人。渐至三军之众。
所以,虽然眼前只有两百多兵卒,可未来,也许就能教成两万大军!
此外,还要练习操作兵器,熟悉战斗技巧。
西周春秋之时,军队出征,凡甲胄、弓矢、戈矛,很大程度上是由士兵自备并加以磨砺的。
正如第一代鲁侯伯禽征伐淮夷时的所说:“备乃弓矢。锻乃戈矛,砺乃锋刃,无敢不善!”
有了下宫搜刮来的武备,原先兵卒从各自家中带来凑数用的木矛木棍彻底被淘汰掉了,在这个时代,能做到这一点已经很不错了。当年晋文公帅晋三军南下,与楚师决战于城濮,还因为兵器不足,在有莘氏之丘“遂伐其木以益其兵”。
而且赵无恤还要求,那些长短不一。质量不一的兵器也要被替换,做到了这个程度,赵无恤手下这批乡卒在武备上。便已经超越了同时代八成的军队,他的第一支武装力量,当然得是一支精兵!
兵法上又说了:“教战之令,身短者持戈矛,身长力大者持弓矢,忠者为虎贲,弱者运辎重,智者为谋主。”
两百人中的主要部分,是满编一卒的徒兵。他们分为四排站立,每排一两二十五人。
短兵在前。长兵在后,第一排第二排持八尺之戈。可以上下左右挥动,砍啄冒进之敌,不过无恤觉得,日后还是换成戟好一些,那样的话功能多出了刺杀一项。后两排为一丈之矛,可以放平密集刺杀,阻止敌方靠近,四排徒兵还要根据面对情况的不同,前后互换位置。
羊舌戎作为无恤车右,不单剑术过人,在长兵的使用上也颇有心得。他同时也是卒长,所以这一百人,无恤就放心地交由他来训练。
这些人可能不以勇猛见长,甚至比起其他几个兵种,是属于身体偏弱的,但他们发挥的是集体的力量,是站在最前排的中坚!
现如今,有了下宫源源不断的供应,这一百人中的披甲率,已经达到了百分之百。他们每个人都能穿上一扎皮甲,但无胄。赵无恤想起后世参观兵马俑时所见的秦军,便要求设色之匠将皮甲染成统一的绛色,兵卒的发式也要扎成一模一样的圆髻,根部用皂色的幘带束结。
羊舌戎和王孙期一开始搞不清这是为了什么,可当这一百名穿着打扮几乎一模一样的徒卒听着金鼓,随着旌旗整齐划一地行动时,他们方才明白其中缘由。
当整个方阵的兵卒将戈矛缓缓放平,模拟趋行冲杀时,俨然已经是一支强军的雏形,其徐如林!
……
王孙期在下宫担任的就是差车之职,又是无恤御戎,擅长车战,可战车的培养和维护比骑兵还麻烦,成乡现在只能维持两三辆。无恤对它的定位,仅仅是作为指挥车和射箭平台,所以王孙期无用武之地,只能转而去训练弓箭手。
成乡原本的两卒编制,被无恤削减为一卒,其余的各两相互之间不统辖,而是独立向赵无恤负责。
其中,就有一两“材士”,也就是弓手。
这二十五名材士身材修长,几乎都高于七尺。他们是从乡射礼中选拔出来的佼佼者,原先的职业多为各里猎户,在赵无恤以每年每人五十石粟米军饷,表现良好还有麦粉补贴的诱惑下,纷纷前来入伍。
在领了第一个月军饷,让家人吃上了白面水引饼后,材士们在暗地里说道:“这可比打猎剥皮要划算多了!”
他们为了方便灵活开弓,所以无甲无胄,只身穿布衣,头发也统一梳成一个圆髻。通常会手持角弓,在成氏庄园的靶场撒放射箭,此处本来是当了族长的成巫私产,但他却跑到无恤面前,声称愿意无偿献出,划归乡寺所有。
赵无恤知道他的心思,自然笑纳。
此时,王孙期板着脸,在靶场上指导材士,更正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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