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秦爷说了几句,要是往日,席大财也就干巴巴笑了,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可今日席大财却迥然一变,目光炯炯有神,脸上也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光彩照人,道:“秦爷哟,可不是我吹。咱们盔甲厂,那也是有一天能起来的。这大明眼下一番光景是如何还不知道?处处要打仗,盔甲厂也能改振作,造出大明兵备神器来!不然你看看,外间这京师,这才一月过去,怎样的?不说夜不闭户,这城内日夜警察巡逻,可不是太平了?”
“太平……是太平了。可……”秦爷想要反驳几句,却脑袋一歪,忽然道:“这京师啊,是变太多了。就说这街头上吧,流民竟然也渐渐少了。”
“许是战乱平复,都回乡了吧。要不然山西战乱,我也想回去喽。”王立有些意兴阑珊,没怎么听出秦爷的话音。
秦爷一听,笑道:“你是没见过往年间的京师。这天下人都道京师乃首善之地,以为跑到这儿了,衙门总不会不管,会赈济灾民。可要说啊……这首善之地,善么,圣上肯定是有的,就是下面人……哈哈,总归,纵然战乱平了,百姓也不会轻易回去的。因为,他们连回去的路费都凑不上啊!这可不是警察弹压能有的路数。”
“这些警察不是就地扩充的?”王立道。
“那不是。就咱们明时坊说吧,给衙门做事吃皇粮的差事哪里轮得到这些外人。流民苦,京里那些街坊邻里就不辛苦了?围城一起,多少家里一样还是饿的头晕眼花,甚至花光积蓄买不到粮生生饿死的?这一回圣上开恩,京城四城加一个外郭城都是建了警署。多少人家都去应募了,要知道,这可是国库直管粮饷的,断然缺不了!万岁爷亲眼盯着呢!”一说起这,席大财唾沫星子飞起来。
这一次,就连秦爷也不由点头起来。他来路广,知道这席大财的九叔是个老秀才,家里揭不开锅下发现了满街飞的邸报上写着京师警署招募,一阵惊喜也扎进去应募了。
王立也听过一些风声:“粮饷的法子是高明的,听闻都是恒信钱庄里开了户,每人粮饷按月直接划拨过去,中间没人能插手呢。”
“足足每月一石的粮,我那九叔总算熬过去了。”席大财感叹着:“咱们这个万岁爷啊,可真是英明神武极了!就说说,这钱款直接账上划拨,一分克扣都无。就说说这扩建警署。原本以为是个残害百姓的调调,可五城警署建好了,哪里不是治安平靖?更间则,足足招了五千良善子弟呢。听闻万岁爷的近卫军团里也抽调了数百好汉子,就为了这京师太平!”
“京里的汉子有了活路,俺们这些外乡人,也好歹能寻个活处了。”王立说着,忽然有了些振奋:“这一回的煤要是都卖出去了,我就待京师了,再也不走了!”
“好!”席大财见秦爷不说话,有些骄傲,大刺刺地道:“我也一般,将这话放这儿,您呀,只管瞧好喽。这京师,断然没有更变坏的道理!就比方说我们盔……”
“三爷爷!三爷爷!您原来在这啊!”一个年轻后生气喘吁吁冲了进来,一见席大财高谈阔论的声音,大喜过望,脸上带着笑,话里埋怨透着欢喜的急切:“赶快回去吧!九爷爷念着呢!不仅如此,东城与南城警署的刘署长、齐署长都赶到了。还有盔甲厂的头头脑脑都在了。三爷爷,快回去吧!”
“啊?”席大财一听,顿时也不得瑟了,立起身拔腿就跑:“掌柜的,茶钱记在账上!”
掌柜茫然地走了出来,看着席大财的背影,一脸懵逼。
秦爷丢了一把碎银子在柜上,看着远处一队队身着黑皮立领衣装的人影徐徐走过去,砸吧砸吧道:“这是万岁爷……出宫的节奏啊!”
“啊?”掌柜的一听,撒下手头的账本,隔着老远喊了一声:“小二,看好店铺,我去盔甲厂!”
“啊?”小二们目瞪口呆地看着掌柜的背影。
王立看着秦爷,低声道:“万岁爷来了?”
“这警察啊,是吃得好穿得精神,训练也充足,调教也尽心,粮饷更充沛。这种地儿,你说是三班衙役那是跌分。轮起来,比起京营还强。你想想,这警署人马哪里是寻常人等可以调动的?要说县太爷能调动百十来个查个天怒人怨的大案要案。可这足足几千人,半个京师的警察都被调来了。不是万岁爷出宫的阵仗,还有哪个奢遮人物抵得上这威风?”秦爷说完,忽然听啪嗒的一声响起。
王立趁着桌子就跑出了茶馆,只留下远远一道声飘回来:“秦爷,得罪了。我要去瞻仰天容!”
这声传回茶馆,原本沸反盈天,热热闹闹的茶馆登时安静了下来。
人群顾自回望着,终于明白了方才席大财与掌柜的那般异动是如何情况。
“是万岁爷出宫驾临盔甲厂喽!”秦爷说完,提着鸟笼子就出了茶馆。他知道,这茶馆是歇业定了。
果不其然,一堆碎银子与铜板如落雨一般丢向柜台上。随后,人群如奔走的鸟兽一样夺路而出,所有人纷纷朝着东面走去。
“这可是打赢了鞑子的新皇啊!”
“定要沾染天容,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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