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阮艾莉正在和爸妈通话。挂上电话后,去附近找了护士询问什么事。
回来的时候,她的脚步又沉了一些。
“小顾,一起去吃点东西吧。”阮艾莉没什么精神,却还是叫上她去餐厅,“手术还有很久。”
顾霜枝这才想起家里还摆了一大桌子菜,原本正等着他回家一块聚餐。
到了这时候,他悉心煮的每一道菜,一定都凉透了。
两人都没什么胃口,面对面坐在医院的食堂里。
阮艾莉挑了挑碗里的菜,还是放下了筷子。而对面的顾霜枝连动都没动过,始终有气无力地垂着头。
“还是吃点吧。”阮艾莉示意她,“晚上还要等结果,留点体力吧。”
她乖乖点头,动手夹了点蔬菜吃。
“小顾。”
“嗯?”
“小言的事……我们都要做好心理准备。”阮艾莉强忍着眼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
顾霜枝神色没变,“我相信他会没事。”
“可如果有事呢?”一句不详的问句把她的思绪带回曾经的某天。
她对阮清言说,你总说相信我会好,可如果不好呢?
她还说,她需要的,是一个做好她这辈子都瞎的准备的人。
现在想起来,原来这句话这么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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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顾霜枝答不上来,阮艾莉又说:“我和他从小一块长大,我也不希望他有事。可……”
她沉重地叹息,哽咽,“医生说,伤得很重,又失血过多。送过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很可能下不了手术台。即便救活了,也可能留下各种后遗症。”
顾霜枝还是没说话,咬着唇,眼里闪着星星点点的微光。
“我弟弟真的很在乎你,他为你做了很多。”阮艾莉注视着眼前苦苦硬撑的姑娘,“所以我希望,无论如何,你也要为了他坚强起来。”
顾霜枝还是跟灵魂出窍了一样,幽幽地答道:“嗯……我明白。”
“这是他的钱包,你拿去看看吧。”阮艾莉从包里掏出个皮夹递给她。
这个黑色的皮夹顾霜枝再熟悉不过,确实是阮清言用的,只是……阮艾莉为什么要把这个给她?
顾霜枝打开皮夹,首先看到的是一张她的照片,是情人节那天阮清言给她拍的,他一直收着。
她疑惑地抬眸看向阮艾莉,对方示意她继续打开里层。
其中一个夹层放了现金,另一个夹层放了几张□□。□□里夹了一张卡片,和其他的看起来不太一样。
抽出那张卡片的瞬间,她的手抖了起来。
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遗体眼球捐献卡。
背面是他的亲笔签名,还有手写的联系方式和身份信息。
他的字很好看,笔锋苍劲有力,如他整个人一样果决而不拖沓。
遗体,多可怕的两个字,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瞒着她做了这些?
“这事儿他跟我提过。”阮艾莉又说,“大概,就在你手术成功后那几天。他想替你回报社会,也为你积点福气。一开始我没在意,想着反正是遥不可及的事情,他要捐,就捐吧。没想到,这才几个月,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啪嗒。”顾霜枝的手背上多了一颗豆大的水滴。
“小顾,我弟弟是一个把生老病死看得很淡的人。”阮艾莉抽泣着搭上了她的手,“所以,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要好好的,知道吗?就当是为了他。”
顾霜枝终于崩溃了,趴在餐桌上嚎啕大哭起来。
就像这件他从未向她提起过的事,太多感情的线索都被时光埋没了。隐隐觉得蹉跎了很多可以用来爱他的时间,又错过了太多次向他表达真心的机会,她满心懊恼,为什么自己没有早一些坦白自己的感情。
可现在呢……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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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艾莉作为姐姐,虽心情沉重,却自知责任深重。除了医院里一堆事情要解决,还要安慰弟弟的女朋友,完了以后又忙着去打电话安排人给爸妈接机。
傍晚顾家父母也来了,但医生说人数太多,怕吵着其他病人,就让回去了一些。
顾霜枝不愿意离开,在冰冷的医院长椅上,一动不动地盯着手术室门口,一坐就是一个多小时。
许致晟把其他人都送回家以后,自己又来了。
“我还是放心不下。”他匆匆赶来的时候对阮艾莉说,“就算回去了也不可能睡得着,还不如来这等结果。”
过了会儿,阮父阮母也来了。
顾霜枝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和阮清言的父母见面。
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打完招呼以后,就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
许致晟去楼下给两位家长买了些晚餐,回来的时候,递给顾霜枝一瓶矿泉水。
她放肆哭了很久,确实口干舌燥。
可刚拧开瓶盖,手术室的门就被打开了,穿白大褂的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所有人瞬间起身围了上去。
“伤口有两个,胸口和后背。”医生摘了口罩,为他们解释道,“严重的是胸口的伤,心脏外伤引起的急性心包填塞。抢救需要争分夺秒,再晚送来一会儿的话,情况就很难说了。”
许致晟急着发问:“那医生,您的意思是他救回来了,对吗?”
“手术过程一切顺利,至于恢复情况和是否有后遗症,还要通过术后观察来分析。”
“谢谢医生,谢谢!”阮妈妈眼里闪着光,阮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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