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亮于天而剑气无痕。”
胡一风并没有纠正师兄口误,他知道已经数十年没有看到过师兄这般激动,所以没有提醒他,因为他自己何尝不是心神激荡。
无论是谁,只要是天剑宗弟子,有这番成就,他们作为天剑使者,比任何人都高兴。
摩可多知道今日无法逃脱,索性将半路上遇到老道士的事情说了出来。
反正这件事情的主因是师弟挑起,而现在摩可索已经死无对证,所以他在叙述之时尽量把自己撇在事外。
这个狡诈的百江国修行者,如今有种忍辱负重的意味。
为了不使自己陨落在盛唐,他忍着心中仇恨,带领卓藏锋等人去往藏着申晓晓的洞窟之内。
飞越数座山峰,几个人降落下来,将洞口石块取掉,终于将惊慌失措的申晓晓救出。
以元气解开姑娘经脉上的封印,听着她断断续续说完事情原因,卓藏锋暗暗松口气。
诚如摩可多所言,所有事情都是摩可索一人所为,只是在准备杀死老道士之时摩可多出手阻拦,从而留下一条性命,也留下了摩可多一条命。
听闻确切方向,秋满空、胡一风两人早已飞越过去寻找老道士,申晓晓依偎在卓藏锋怀中,恐惧望着放在石头上血淋淋的头颅。
卓藏锋并没有望一眼摩可多,即便如此,这位宗师境的修行者并不敢私自逃走。
“此事我一力阻拦,现在事情已了,我的兄弟也死在你的手中,就请将他的级还我!”摩可多小心说道。
“你急什么?等老道士找见再说。”卓藏锋淡淡说道。
摩可多心中气怒交加却不敢作,只能暗地里祈祷,希望老道士不要被山中野兽所害,否则这后果他还真的不敢想下去。
这个煞神一般的年轻修行者带给他的恐惧实在太深,留在心中的阴影这一世或许都不能驱散。
很快天剑使者秋满空去而复返,说老道士已经找见,目前安置在一家猎户,天剑左使胡一风留在那儿等待他们。
由于老道士身体孱弱,无法承受御空而行,所以他们不能带着他一块过来。
当然老道士身上的伤势秋满空并未提及,他有心放摩可多一条生路,对此稍有隐瞒。
老道士安然无恙,卓藏锋终于把悬着的心放下,身上那股充满强横的杀机也渐渐收敛。
摩可多见此时机,再次请求。
“请将愚弟级归还!”
卓藏锋置之不理,过了许久才慢慢说道:“此人辱我天剑宗,我要将他的级高悬山门,让那些对天剑宗不满之人看看,这便是同天剑宗作对的下场!”
摩可多毫无办法,知道讨还级无望,生怕这霸道强横的年轻人改变主意连自己一块留下,于是不再多言,匆忙御空而走。
秋满空凝神思索,怎么这名弟子如此霸道?
他有什么权利改变天剑宗规则?以往天剑宗待人处事可都是走的慈悲路线,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他好大的胆子竟敢自作主张。
不过想了想,这样的处理方式竟然有种大快人心之感,令他一时间说不上好或是不好。
将申晓晓抱在怀里,望着天剑右使当先领路而去,卓藏锋左手提着摩可索大好头颅,御气急追。
在空中望到一座篱笆围起来的院落,秋满空落下来,打开柴门走进去。
卓藏锋知道他生怕猎户看到飞空之人而引起惊恐,将申晓晓放下,左手依旧提着摩可索脑袋,走了进去。
老道士气色还好,只是腿部受伤,行动不便,听胡一风说猎户已经给他上了金疮药,卓藏锋自然少不了又是一番感激。
猎户虽然成年在山中打猎,可看到他提着人头走来,也是吓了一跳,卓藏锋若无其事提起来,让老道士看看,确认是不是这个家伙。
老道士望了许久,终于点点头,然后再次向那颗血污的人头望一眼,脸色忽然变得异常难看。
这微妙的表情变化没有逃过卓藏锋眼睛,毕竟同他一起生活了多年,他明白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一向淡定的有些木讷的老道士绝不会有这种表情变化。
他留下来陪着老道士,秋满空、胡一风回宗门复命,眼看猎户走出茅屋,他望着床榻上的老道士,说出心头疑问。
“这个人我曾经见过。”老道士说道,命令他把级拿到外面。
老道士叹口气,说道:“我记得那一年,这个人曾经出手刺杀过薛崇检,当时是在一场宴会之上,是两个人同时出手,然而他们失手了,从此立刻大唐,再无踪迹。”
“他们为何要杀剑侯?”卓藏锋茫然不解。
老道士道:“这次宴席之后,我就被他们抓了起来,当时他们就坐在我的对面,所以记得十分清楚。”
当年的事情,上一次两个人曾经仔细谈论过,从老道士掌握到的信息来看,还不能确定就是薛断流下的毒手,至少受刑之时,没有亲眼见到剑侯出现。
而且摩可兄弟刺杀薛断流,据说是因为私人间的仇怨,并不牵连其他事情。
现在看来,剑侯残害老道士,跟这两人的刺杀行动只不过是巧合而已。
而薛断流谋害老道士,从卢宦游掌握的证据都可以表明,可现在卢宦游已经死了,具体细节已经无法得知,当年的案卷也已经焚毁,也算是一件难解的疑案。
按照老道士的意思,这件事情不要再追查下去,这么多年,所谓仇恨,甚至人间荣耀都已经看得很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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