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平长公主趾高气扬地出府,却是被人抬.info同样倒下的,还有那一批她带去宫中的人。
张英泽吓了一跳。
升平长公主木偶似的,每天倒头呼呼大睡,根本想不到吃喝拉撒。别人伺候她吃东西,她便吃,别人给她掖好被子,她便睡。若是错了一点半点,按照她以前的脾气,一定会狠狠罚厨娘。如今,倒像是好了。
她现在害怕光,害怕声响,害怕别人的触碰。张英泽过去看她的时候,她便把自己整个藏在被子里,作死尸状。或者是大哭大闹,歇斯底里,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能够表达意思的话来。
张英泽一开始,还没觉得怎么样(毕竟男人家粗枝大叶)。他在凌裕回府那日,便请了太医院的人来看。他们说,凌裕身上并无大碍。并不像是伤筋动骨或者中了什么毒的样子。甚至可以说,非常健康,比活蹦乱跳的张英泽更加有希望活到一百岁。
这是废话,服用了几十粒生之气的凡人,就是有病也治好了。
可凌裕始终没法站起来,她疼得大声叫唤。张英泽硬了心肠,让两个胆大的婆子一左一右架着她走路,凌裕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张英泽拿指甲在她的人中上掐了一道血痕,凌裕仍是没有醒来。
张府上下皆慌了。又把刚送出去的太医重新请回来。
那太医也诊不出什么来。又是七月的天,他急得拿头上的瓜壳帽扇风。任是如此,油光满面。
张英泽决定让凌裕静养,叫人在屋子里点了安神的香。
又过几天,他越看越觉得不对。
张母道:“我看,她不是生病,倒像是失了魂魄似的。”
“儿子也这样想。”
凌裕养病,张英泽自然把母亲重新迎到主屋住着。
张母仍是不喜欢凌裕。她这这些年修身养性,却是渐渐相信因果报应。她决定对凌裕好一点。不为别的,就当是积德了。
她觉得自己当年也有问题。仗着自己是张府的主母,对凌裕百般挑剔。后来,凌裕翻身,便以牙还牙,将她放逐到别园去。
说到底,她们两个争来争去,又没什么意思。她不过是心疼自己的儿子被媳妇欺压。如今,儿子似乎对媳妇很上心,那她也不再做恶人了。
若是张母和凌裕仍是针锋相对,张府会为此大伤元气。张母情愿向一个小辈低头,也不要因为自身引起的矛盾,让敌人趁虚而入。
“去把我箱子里的那一支人参拿出来,请官巫大人过来。”
“这……”张英泽面露愧色。他知道这支人参是留着给张母吊命用的。凌裕嫁进来的时候,带了四支千年人参。用的用,送的送,如今只剩下张母箱子里的一支。
“横竖是一些死物罢了。”张母淡淡道:“活着的人要紧。”
张英泽不承想母亲这样有气量。他知道自己的妻子和母亲一向不和。还以为母亲恨不得凌裕死掉呢!
他还怕自己为难。谁知,母亲给了他一个惊喜。
他开始想,等凌裕的身子好一些以后,他一定要尽到一个丈夫和一个儿子的责任,协调好母亲与妻子的关系。
婆媳不和,主要是丈夫的责任。
张母垂了眼睑:“如今,太后身后的周家,没有什么有出息的子孙,这是公认的。我们嘲笑周府,殊不知,咱们府上,跟周府不过半斤八两。”
张英泽冷汗哗啦啦地流。
张母已经多年不问世事,却仍是一针见血。
他在心里组织语言,如何编一个可以说服母亲的理由出来。
张母的目光如有实质一样投射过来,刺得张英泽的心一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怎么糊弄我。”
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儿子,她会不知道他想什么吗?
“儿子不敢!”张英泽急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老太太从鼻孔里哼出冷气。
儿子小时候怕她,像老鼠怕猫似的,长大了,便怕媳妇。
她也不知道该怪谁。
“子孙不成器,已经够愧对祖宗了。如今,也不知道学了谁的样子,一个个尾巴翘到天上去了。我记得前些天,东惠砸了慎王家小子开的铺子?”
张英泽没想到,母亲连这些事都知道。
那么,杜珺的事情闹得那样大,母亲也一定是知道的。
只不过,这把火还压着,没烧起来呢!
张英泽感觉自己跪着的身子在颤抖。
张母当作没看到:“所以啊,凌裕是不能死的。”她的眼中有悲哀之色:“她一倒下,张府便完了。”
升平长公主在,张府才有和周府斗的资本。
凌裕死了,皇帝自然会扶持别的家族,和周府相抗衡。
同理,若是周府灭门,也是一样的道理。
只要皇帝还活着,斗争就不会停止。
张府要么被灭门,要么斗到只剩下张家一族,再无皇族在头上压着。
每一个家族都想做那个可以活到最后的。
凌裕必须好好活着。她看起来越是正常,对张府的好处更多。
所以张家母子不惜代价,想要找出她发病的原因。
官巫看过凌裕,对张英泽说:“这是心病。”
“......”张英泽不相信,因为凌裕无论如何,看起来都不像是那种悲春伤秋,心事重重的人。
官巫喝了侍女送上来的一碗茶,心满意足地叹了一口气:“情志病,可能因为受了什么刺激。”
他又喝了一口。
张英泽会意,叫人去取三斤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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