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楦姐儿将这些鬼捉了个十之一二。终于有那些警觉一些的鬼发现不对了。
按理来说,抢了这么些时间,那些没来得及过来的,也早该过来了。河边的鬼只会越挤越多,怎么反而觉得少了一些?
那些呼朋唤友过来的,更是发现和自己一起过来的那只不见了。
便有鬼开始寻找别的鬼。这种焦虑的情绪,就好像能传染似的,很快,所有结伴而来的鬼都开始寻找自己的小伙伴。
可那些单独过来的,便开始抢着抓那河灯。
一时间,场景变得十分混乱。那找鬼的像无头苍蝇一样,也不知道是真的丢了,还是跑到哪里去玩耍了。另外一些乘机捞好处的,也拼命往里头挤。站在前边的,无需用力,便可以被后面的人推着前进。
像挤掉了鞋子,踩脏了裤子的都是小事情。有一只凑热闹的断头鬼,原来是脖子和头的连接处尚带着一点点皮。如今完全掉了。那倒霉鬼只好吃力地弯下身子,在地上摸索着,寻找自己不慎掉了的脑袋。
楦姐儿正看着,忽然听到低沉的声音对她道:“阁下何人?”似乎带着点不太确定。
楦姐儿想都未想,扬手就是一把黄豆,丢了过去。
她并不知道那鬼如今在何处。她也无从判断,只得朝四面八方丢过去。
顿时有霹雳啪啦,如爆竹点燃的声音,又好像豆子下油锅。
楦姐儿看见空中某一处有淡淡的阴影。豆子一丢,那阴影的面积似乎缩水了至少大半似的。
那鬼忍不住骂了一句:“我x!老身好心好意问你,你居然一言不合便开打!真是不懂江湖规矩的愚蠢丫头!”
后面一句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看来楦姐儿的豆子很管用,对它造成了不少的伤害。
“噢!说得好像,阁下方才跟我说话的时候,没有使用摄心法似的!”若不是她有特殊的防御方法,说不定就真的中招了呢!
不过,出于一种礼尚往来的态度,楦姐儿说话时,也用了特定的吐字方法。平常人应当没什么感觉。可若是一只鬼听在耳中,就会觉得一阵阵气血上涌,就好像楦姐儿的言语推动其血液在血管里随意流动似的,非常不舒服。
果然,那鬼听了楦姐儿说的话,忍不住吐了一口不明物质出来——那应当不是血液。楦姐儿看见它的身影似乎又淡了一些,看起来元气大伤的样子。
楦姐儿觉得这老鬼真是神经病。她不懂它刚才为何没有偷袭,而是大胆地问她话:若是老鬼埋伏好,再忽然跳出来袭击她。她可能一时半会还真的没办法对付它。也许,只好再用自己的小纸人替身逃过一劫。
第一局,楦姐儿先手得利,老鬼反击失败,重伤。
可是老鬼却丝毫不害怕这个举手之间便可以要了她性命的女孩子。
它渐渐显出原形,不再是刚才黑乎乎的一团影子。它跟别的鬼似乎有所不同:呈黯淡的蓝色,面容模糊,一簇白胡子辨识度很高,看起来是个老头。
楦姐儿忽然浑身震颤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感到冷,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可她面不改色。实际上,她脸上带着面纱,老鬼也没法看见她的表情。
那老头也没有管她。从口袋里拿出只风干蟾蜍做成的储物袋,又在袋子里找到一面奇怪的小鼓(看起来,很可能是用人皮做成的),用那蟾蜍的舌头在鼓面上轻轻敲了一下。
噢,什么也没发生。一切都很正常。
楦姐儿还想看那老头。却发现他似乎更加疲惫了。好像敲那么一下,耗尽了他的全部气血似的。
这下,由不得楦姐儿不惊疑不定起来。
于此同时,正在毫无淑女形象,大嚼大咽的薛爽不知道感应到了什么,失手将箸子掉在桌上。
她慌慌张张地想将箸子拾起来,偏偏袖子碰倒了碗。小半碗酸笋汤便洒在她身上,碗也躺地上了。
薛爽弯腰到地上去拾碗时,另外三位鬼君像是约好了似的一齐冲了进来。
他们看见一向一丝不苟的雪姨,正钻在桌子底下拾一只碗,那姿势有多不雅观就有多不雅观。他们这才发现直接冲进来的行为太鲁莽了。裴裴连忙一手抓了一个汉子的手,把他们领出去了,省得雪姨心里觉得不舒坦——实际上,她肯定已经不太高兴了。
方青滟一到外头,便不动声色地将裴裴握着他的手抽出来。在另两人看不见的地方,拼命地在衣服上擦自己手上被握住的地方。
雪姨从地上站起来,感觉眼前发黑,整个人晕乎乎的。她只用手轻轻一拨,这些碗啊,桌子之类的东西,便不见了:本来鬼就是不需要吃东西的。她把这些东西变出来,不过是过过嘴瘾。
她还是觉得,可能做人的时候,是她度过的漫长岁月中最舒坦的日子。
尽管现在做了鬼君。可是连吃个东西,都吃不成。只能在想象中,体会那一些美食的滋味。
她下意识地抹了抹嘴巴——自然,这上面也是不会有什么油腻的。再整理了一下仪表,另三只就乖巧地踱步进来了。
“你们都感觉到了喽!”
裴裴不再是一副傲娇脸,反而有些忧色:“会死人么?”
“死人的事情是常有的。”雪姨看了她一眼,慢慢说道:“甚至,按照以往的惯例,鬼君也可能死掉。”
另外三只鬼君都不说话了。
若是人死掉了,那还有一些概率可以变成鬼。若是鬼不再有意识了,那便是真的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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