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夜色渐渐笼罩大地,军营之中点起一支支火把,火光摇曳,将人影映照得仿若魔鬼。
“啪”
黑子落在棋盘上,将一片白子收割而去,整个棋盘上的白子已然七零八落,各不相守,白棋败局已定。
“输了,大帅这一手断得漂亮。”
秦子仲将一把白棋洒在棋盘上,无奈地说。
卢东卿失笑摇头:“心不静自然处处错漏,失误连连,子仲,你太过牵挂了。”
秦子仲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抬头向帐外的人影望去,脸色有些木然。
“生死荣华,大帅皆能泰然处之,可子仲却无法坦然面对,着实是境界上的差距,往后子仲还要跟大帅多多学习才是。”
“非也,非也!”
卢东卿摇了摇头:“你不是没有境界,而是缺乏一颗坚定的心。”
“坚定的心?”
秦子仲不解地望向卢东卿。
卢东卿笑道:“一场必胜之局,又何必时时挂怀?只要计划好一切,然后按部就班,等着最后的胜利便是,重要的其实是方向啊。”
“必胜之局?”
秦子仲一愣:“对手可是王爷,大帅安敢断言必胜?”
卢东卿笑了笑,没有说话,转过头朝帅帐外望去,似感叹般喃喃自语道:“此时此刻,这般大棋也该‘断’了吧。”
说着,他回过神来,把棋盘上的棋子一一扫落,笑道:“继续,今晚的最后一盘。”
黑旗军营,几具尸体被拔光衣服,叠在一起,躺在一个隐秘的角落里,谁也没有发现。
帅帐门外,例行的作战会议刚刚散去,将领们鱼贯而出,谈笑着走向自己的营盘。
阿大化妆成送药的亲卫,抱着一个拳头大小的锦盒让到一边,等将领们全部离开之后,才佝偻着身子往里走。
“李头,今晚又来送药啊?”
门口的亲卫和阿大打了个招呼,阿大点了点头,咳嗽两声,扯着嗓子道:“是啊,大帅快歇了,到了进药的时候。”
“进去吧。”
两个亲兵为他掀开帐帘,阿大朝他们点了点头,抱着锦盒走了进去。
“粮草、军械必须准备好,大军在明日日落之前要做好开拔的准备,也不不排除今晚夜战的可能。”
帅帐里,钟庆渊在两个亲兵的服侍下,一变净面、洗脚,一变对舒歌晟交代军务。
舒歌晟听着钟庆渊的吩咐,偶尔插两句嘴,二人便讨论一番。
阿大朝四周一看,还有四五个亲兵守在帅帐里,帅案边有个持刀站岗的亲兵,正是阿六所扮。
天海阁的易容术也是出了名的,原理似乎和徐锐的化妆术不尽相同,需要配合一门高深的缩骨功才能使用,非一流高手大都会留下不小的破绽。
暗棋曾经几次求索天海阁的易容术,最后好不容易得偿所愿,才发现大部分人根本无法做到天衣无缝,失望至极。
阿大的目光从阿六身上扫过,阿六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那是在告诉他,人都已经埋伏好了,随时可以动手。
收到信号,阿大的心顿时放下了大半,抱着那个锦盒缓缓来到钟庆渊身后站定。
此时钟庆渊和舒歌晟的谈话刚好结束,洗漱也基本完毕。
舒歌晟朝钟庆渊拱了拱手:“大帅放心,所有事情末将一定办的妥妥当当,绝不会出半点差池。”
钟庆渊点了点头:“如此就好,你先退下吧,今晚好生休息,大战就在眼前。”
“遵命!”
舒歌晟答应一声,缓缓退出帐外。
“你们几个也退出去吧。”
钟庆渊朝守在帐内的亲兵招呼一声,亲兵们朝他齐齐行礼,然后列成一队走了出去。
阿大强压下心中的兴奋,端着锦盒缓缓来到钟庆渊身前,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将锦盒举过头顶,膝行两步,凑到钟庆渊面前。
“大帅请进药!”
钟庆渊打开药盒,里面只有一枚拇指大小的丹药,正是外层裹了药泥的面绝奇毒。
他习惯性地伸出两指,从锦盒里夹出那枚丹药,却没有放入口中,而是在鼻翼之下轻轻地嗅了嗅。
这个微小的动作好似怀疑那药的真假,阿大做贼心虚之下吓了一跳,身子差点便跟着颤抖起来。
刺杀钟庆渊原本就是这一计中最关键的一环,阿大不是专业刺客,就算武功再高,也难免紧张。
好在钟庆渊只是略微一闻,一股沁人心脾的熟悉味道便立刻顺着鼻腔流进大脑,他的脸上立刻浮现一抹欢喜之色,舒服地闭起了眼睛,然后把药丸扔进了嘴里。
“原来是他在服药前有先闻一闻的习惯……”
阿大松了口气,连忙端起桌上的茶,朝钟庆渊递了过去。
钟庆渊接过茶杯一口喝完,将茶水混着面绝奇毒一起吞进了腹中。
“成了!”
阿大心中大喜,这一刹那仿若献血都要沸腾。
与此同时,在大营各处,一个个似幻似真的身影穿过阴暗的角落,来到各自的目标面前,他们穿着各营的铠甲,脸上照着面甲,普通士卒就算能看见他们的身影,也看不清他们的面容。
黑旗军前锋营,靠近主将大帐的角落里,一具尸体缓缓倒下,露出他身后的面甲刺客。
“十三,你该小心些,这次还好只是个起夜的家伙,若是让一整队巡逻士卒发现,说不得会影响大局。”
叫做十三的面甲刺客身后忽然窜出了另一个面甲刺客,她声音悦耳,身材纤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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