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她的话,我不顾蜜蜂的蜇咬,陡然愣在了那里。
“剑为凶器?”
许久,我恍然……
“剑为凶器,伤人伤己。”
这时,我对于如何用剑,有了深深地感触。
我慢慢将长剑抽出,平放眼前,剑光如水,射进我的眼瞳,
“杀!”
我一声怒喝,扬剑向下劈出,剑身突破重重阻碍,在半空留下一道划痕。沿途蜜蜂纷纷斩为两半,下坠于地。
我盯着落地的蜂尸,“呵,这样吗?来吧,看你们先蜇死我,还是我先将你们全斩杀干净。杀!”
我再一声怒吼,举起剑就向四周劈砍过去。
剑刃锋锐,几乎将空气剖开,纷纷下坠的尸体,瞬间在我脚下铺上薄薄一层,踩在上面,甚至能感到脚底轻微的蠕动。不过这些并没有让我感到害怕,反而复仇的快意,使我忍不住狂笑起来……
“铮铮……,铮铮铮铮……”
随着我的笑声,耳边的琴音也变得激昂。
“铮……,
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
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
昔有豪男儿,义气重然诺。
睚眦即杀人,身比鸿毛轻。
又有雄与霸,杀人乱如麻,
驰骋走天下,只将刀枪夸。
……
铮铮……”
这些如有魔力的乐音,瞬间让我心底暴发出可怕的戾气,我赤红着双眸,口中无意识嘶喊着,“杀……,去死,都去死!”
我机械挥动着手中的宝剑,斩杀了多少,我不知道,只记得很多很多。浑身上下疯狂传来的巨痛,让我觉得以前的平和善良都是那样的可笑,此时,我已不认得自己。
“铮铮……,
……
男儿莫战栗,有歌与君听: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
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雄中雄,道不同:
看破千年仁义名,但使今生逞雄风。
美名不爱爱恶名,杀人百万心不惩。
宁教万人切齿恨,不教无有骂我人。
……
铮铮铮……”
厮杀了多久,我已经没了时间的概念,厚厚的虫尸铺满了我的脚底,手臂的酸软,浑身的巨痛,被我完全忽略,眼中只剩下那密密麻麻的群蜂,口中嘶哑不停喊着,“杀,杀……”
“铮……”
尾音清响,正挥剑砍杀的我身体一震,呆呆地立在了原地。
我瞪着通红的双眼望向四周,太阳已经落山,在天边勾勒出一抹红霞,四处飞舞的蜂群退散,在脚下留下了一层厚厚的虫尸,我脸色木然,此刻分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
“做一名剑客,注重的是冷静,如果在战斗中丧失理智,那也就离死不远了。”
屋中她的声音响起。
“是,师傅。”
“进来治伤吧。”
“……,哦。”
进得屋中,同样熟悉的药香,同样不断沸腾的碧绿色药液。
“进去吧。”
我皱了下眉,轻应一声,便扒掉衣服爬了进去。
“啊……,嗯哼……”
这种剥皮抽筋般的巨痛,比起那蜜蜂蜇咬何止强烈十倍,换成昨天我一定会哭爹喊娘大叫起来,可现在,只是闷哼一声,就咬紧牙关忍了下来。
为何如此强撑,我不知道。
我脸色不断扭曲着,额头浸满了冷汗,紧拳的双手,骨节已经发白发青。
巨痛不断侵蚀我的意识,在我即将疼得昏迷时,突然一双温软的手抵在了我的背后,两股热流涌进我的身体,周身骨节一阵“咯吧”作响。“哼,嗯……,呼……”
浑身的巨痛开始缓缓减轻,我不自禁发出一声轻吟,然后长出了一口气。
睁开眼来,立即发现身上正不断渗出腥黑色血液,“这是……”
“以后这样的痛苦,你每天都要承受,如果忍受不了,便从外面悬崖跳下去吧。”
“……,”听了她的话,我双眼一凝,咬着牙说道,“放心,你不会看到那一天。”
“那最好。”她接着说道,“习武之人,要了解浑身经络,我说,你听。”
“嗯。”
她的手指按在我身上一个穴位上,“这是命门穴,在第二腰椎与第三腰椎棘突之间。经属:督脉。击中后,冲击脊椎破气机,易截瘫。”接着又指向另一处穴位,“这是玉枕穴,……”
……
我坐在桶中,听着她淡淡的话语,不知为何,竟全都记了下来,一字也不敢或忘……
第二天一早,我便起身,双眼凝视着冷意逼人的剑身,有些愁眉不展。
这时,她走到我身边,“不知该如何做吗?”
我摇了摇头。
“我教你用剑。”
听了她的话,我双目一亮,说道:“好。”
“练剑如练心,重剑意,基本招式有斜劈,横斩,侧截,斜撩,上挑,直钩,斜刺,回穿,横抹,下扫,下点,上崩,回挂,上云等十四种,至于如何组合,你决定,只要适合就好。”
说着,她接过我手中长剑,纤纤素手轻按剑身,天地间立刻荡起一声剑器长鸣,花草,树木,层云,流水,霎时俱变得凌厉逼人。
随着她轻轻舞起长剑,我直看傻了眼,只见那每一次剑出,每一次剑落,好似是为天地而奏;每一次回身,每一次昂首,犹若扰断红尘轻舞……
朝阳吐露,美人如玉剑如虹,我形容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美,只觉得整颗心已为她所痴,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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