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他一个吏部员外郎被委任偏远山区的惠州知府并不过分吧?”徐琨觉察到一丝不对劲,便是蹙起眉头道。
徐阶又攥紧拳头,却是沉声地询问道:“我在问你话!这笔银子跟他调任有没有关系?”
徐夫人跟徐阶已经相处几十年,看到徐阶如此脸色,不由得担忧地扭头望向儿子徐琨。
“爹,当时郭谏臣提前将银子送过来的,确实有些那方面的意思,但这两个职位不过是正常的人员调动啊!”徐琨隐隐意识到自己做得不妥,但还是小小地辩解道。
郭谏臣将三千两以冰儆和炭儆的名目送过来,什么彼此什么都不说,但一些事情亦是心照不宣,这便是请他们徐家帮忙的小小辛苦费。
徐阶却是知道这个事情给林晧然“含糊”地利用上,但偏偏根本无法自辩,却是握起拳头恨恨地望向徐琨道:“只是你如此做法,那便是卖官鬻爵,你爹亦得受你牵连!”
“爹,孩子就算有一百个胆,亦不敢做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啊!”徐琨听到这个指控,当即便是叫屈地道。
“老爷,你是不是听到谁乱嚼舌根了,琨儿从小最是乖巧,又怎么可能会如此不懂分寸呢!”徐夫人意识到家里出了事,当即便是袒护自己的儿子道。
徐阶冷冷一笑,亦是将实情抛出来道:“吴时来已经上疏弹劾徐琨,其中一项罪行便是卖官鬻爵,今日林若愚便是揪着这事要大做文章!”
“爹,吴时来不是你的门生吗?他怎么做出此等欺师灭祖之事?”徐琨没想到自己惹了这么大的祸事,只是显得疑惑地询问道。
徐夫人亦是如此,虽然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但吴时来的背叛还是让她感到了一份不可思议。
徐阶重重一叹,显得嘲讽地道:“他是我的门生,但人家未必将我当老师了,而且人家弹劾的可不是我,而是你徐琨!”说到这里,他眼睛复杂地望着徐琨继续道:“只是你收了郭谏臣三千两银子,而后你帮着运作郭谏臣出任惠州知府,这不正是卖官鬻爵吗?”
他自然相信这个二儿子不会如此没有分寸,但偏偏事情已经有了这个性质。
或许三千两对他们徐府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但他们徐家确实是收钱办事了,而且办的事情正是官员的乌纱帽。
正是如此,他此次根本无法再为徐琨开辩,加上徐琨的罪行还不止这一项,此次恐怕是要栽在这件事情上了。
“爹,我真没有这方面的念头!”徐琨打心底不将区区三千两当回事,却是急忙进行自我申辩地道。
徐阶抬头望了徐琨一眼,却是直击真相地道:“你最大的问题不是没有这方面的念头,而是没这方面的警觉,认为替郭谏臣安排官职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认为收点辛苦费亦是很正常的事!”
“爹,我……”徐琨被说中了心声,不由得一声羞愧地道。
站在旁边的管家看到这一幕,亦是暗叹了一声。
都说二公子徐琨最是聪慧,却是远胜于徐璠,但殊不知徐琨的问题正是他的聪慧和自视甚高上。在地方习惯于以势欺人,到了京城亦是天皇老子我第一,却不知是严世藩第二。
徐阶挥手打断了徐琨的话,显得心灰意冷地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此次有了这个借口,林若愚不将你爹逼出京城,想必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却不说两人一直以来的恩怨,单是将心比心,他亦不可能错过如此机会。定然是要号召百官,一起逼自己离开朝堂,就像当年自己暗地里发动力量对付严嵩一般。
“老爷,不过是收了三千两银子,事情怎么会这么严重!”徐夫人听到自家相公有可能被迫得离开京城,不由得惊讶地道。
不说京城高级官员通过冰儆和炭儆敛财已经是公开的秘密,郭谏臣所赠送的不过是区区三千两,跟着他们这些年收到的银两相比,根本是不值一提。
“爹,我们当真没有卖官鬻爵,那是郭谏臣给您的冰儆和炭儆!”徐琨心里还怀揣着一个小阁老的梦想,自然不愿意看到父亲倒台,却是认真地辩解道。
徐阶摆了摆手,却是苦涩地说道:“此次不仅是你收了多少银子,还因你一个小小的尚宝卿干预了吏部的人事,林党定然是要穷追猛打的!”
徐琨当即感到了一阵害怕,这才发现事情很是严重。他不过是有职无权的尚宝卿,若不是跟严世蕃那般“窃弄父权”,又怎么可能干预得了一位朝廷五品官员的升迁呢?
“你且放心好了,有着你老爹的面子在,相信皇上不会如此对待我徐家,却不会任着林若愚的性子来!”徐阶看到脸色惨白的徐琨,当即便是自信地安慰道。
倒不是他多么溺爱这个儿子,却是因为他知道徐琨真落得戍边的话,那么他这位两朝首辅的威望扫地,恐怕不知怎么官员会对他落井下石。
若是仅仅有着李春芳和张居正等人在朝,这个朝堂根本没有人真敢拿他怎么样,亦不能拿他怎么样。
只是现在林晧然在,那怕是再小的毛病都会放大,而如果不能护着徐琨安然离开,恐怕就会有人在自己徐家门口公然吐痰了。
正是如此,他此次哪怕真要被迫离开京城,亦是会带上徐琨一起离开。
徐琨听到老爹的许诺,亦是暗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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