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陵怀要来抓人的意图似乎早已被王凝之洞悉,所以谢道韫才惊异地发现,家中的部曲、护卫竟然还有一大群留在家中,不似昨天,还全都出去办事。
从王羲之那边走出来,路上尽是可以看到走来走去的护卫部曲,在各个重要的庭院口徘徊着,见到她经过,急忙行礼,不慌不忙,却也没有丝毫异常……只是谢道韫不但是个才女,在王凝之眼中,更是有大智慧之人,作为王凝之的枕边人,对于郎君的某些言行虽然不能完全看透,但却能理解,并能从表面看到内里,甚至更深层的伏笔,在日常相处之中,这是两个人不同于外人的互动,内涵又不失风趣。
二房,门口也多了些人,见她出现急忙迎过来:“少夫人,二郎那边出事了?”
谢道韫依稀记得这些人的名字,葛顺、刘虎等等,貌似不是原本的部曲,而是流民军转化来的,却也受到重用,想来忠心是没有问题的,她便淡淡地应了声:“说是与义兴许氏灭门惨案有关,被扬州刺史李陵怀带兵抓走了。”
葛顺脸色一变,看看身后的其他人,随即对谢道韫说道:“少夫人不必担心,此事二郎早有预料,我等亦有所准备,只是……”
他看看旁边,谢道韫瞬间了然,点头道:“里面说。
一伙人进了书房,葛顺继续说道:“我下面要说的全都是二郎的意思,义兴许氏那里确实是咱们做的,但处理得应该很干净,经过咱们的调查,李陵怀那边只是掌握了两个关键之人,韩子文亲信方明以及许帅……许恒。”
“许恒?”谢道韫挑起眉尖,没由来地想到那天王凝之对她说的话,好像许恒身上也有任务?如同王凝之一般,她眯起眼,示意葛顺继续说下去。
“方明应该可以指证是咱们这些人去的义兴许氏那里,对于他,二郎做了一些分析,咱们这些人之中,为何李陵怀偏偏与他联系上,除了他在义兴郡那边当值之外,怕是还有其他方面的原因——例如,义兴郡狱那里还残留的尸体,可能没有烧尽,韩子文的尸体,而韩子文尸体又有何标志可以被人认出来。”葛顺叹了口气,“韩子文是我们的头领,他的很多事我们都知道,例如随身携带的玉佩……所以,二郎认为事情出在玉佩身上。”
“许恒呢?”谢道韫说道,“即便方明可以确定是你们袭击许氏,韩子明的玉佩可以证实你们出现在那里,但又如何与郎君联系在一起,该不会就是许恒的作用了吧?”
“正是,飓风来袭当夜,二郎从郡狱中将许恒、普祥换出,一同去了许氏田庄,如果许恒指证,那么二郎……怕是凶多吉少。”
“郎君要我们怎么做?”从葛顺的话中并没有听出过分担心之意,谢道韫想想便了然,应是在李陵怀无论如何也无法指证郎君这点上,郎君有着绝对的自信,那么,葛顺他们过来寻自己,显然是为了其他的事。
“二郎曾经答应栖霞观的观主郑青峰,让进化派道人给郎君做事,那么郎君便助其传道,此事正是契机,赈灾之中,二郎收获了诸多人的感激,但这份感激并未在实处,所以二郎想要借此机会,将这份感激转化成实实在在的东西,例如教派的人数——还请少夫人亲笔书写一份几份文书,最好盖上印章,我等便去执行二郎的命令。”葛顺恭敬地说着,说完之后并未等谢道韫行动,便继续说道,“二郎还有一些话让我转告少夫人。”
“什么话?”谢道韫一双冷漠的眼睛看过去。
葛顺身体一颤,竟有些畏惧,不过还是说道:“二郎之所以没有事先告诉少夫人这些事,反而交代给我等,是因为不能确定李陵怀一定会动手,既然不能确定发生,也就不愿意将这些事告诉少夫人,让少夫人徒增烦恼……二郎说,一个能让家人感觉到安全、温暖的郎君才是好郎君,所以,还请少夫人不要心生烦恼。”
随着葛顺的话,谢道韫渐渐嗪起笑容,目光似乎也有了活色,也不去理睬部曲如何作想,便拿起一旁王凝之经常用的笔,开口说道:“磨墨。”
……
大白鹅嘎嘎嘎地叫着,几乎成了这个村落标志性的一景。
村民们出于对黑七儿的尊重,不少村民家中也开始养起白鹅,以至于随便去几户人家,往往就能听到烦躁的叫声。
这是个才建成不久的村落,与往日的村落相比,干净整洁,规划齐平,是由以往好几个村落合在一起建成的,里面还入住了一些流民,由于王凝之的政令,赋税得到减免,如今虽然以工代赈完成了,却依旧可以向郡守府借粮食,只需等这一季粮食成熟之后再还回去即可,利率很小。
但虽然减免了很多赋税,但对于村民来讲,至少今年下半年生活还要拮据一些,只有到了明年才会看起来更好——前提是政令一直持续。
村民已经很满足了,至少比以前的生活只好不坏,就已经足以让他们心满意足,村中心广场中央立起的神像填补了他们内心的空虚,与高高在上的上清派、传播较少的佛教相比,进化派显然更符合他们的利益。
此时,广场那里热闹非凡,一群村民正在祭拜王凝之神像。
这算是自发性的祭拜,原本只有每天清晨会有村长组织祭拜,之后村民就开始下地干活,然后就演变成这样,下午要去地里前也会有人自发过来祭拜,虽说是自发,看起来却也和有组织的一般。
黑七儿穿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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