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烛摇曳,灯下两人,一站一坐。
幽州牧曲虞之长子曲琮一身黑衣,虽是便服,仍旧讲究地在袖口衣角绣了同色纹饰,此刻施施然地举着茶盏喝茶,莹白如玉的手上的翡翠扳指发着莹润的光泽。
曲琮生得斯文英俊,一派世家子的潇洒气派,喝罢了茶,轻轻在桌上一撂,向负手立在一旁的符匡笑道:“世兄可想好了?”
符匡抬眼望向他,锐利如鹰,看得曲琮不禁身上一寒,却仍旧淡淡一笑,回望了过去。
符匡道:“条件开的不错。”
曲琮淡然微笑,道:“小弟自然是拿出了十分的诚意,才敢来此见世兄。”
符匡略向前走了两步,站在他的跟前,形成了一种强大的压迫感,冷冷开口道:“放毒鼠在你幽州的土地上,身殒的亦是幽州百姓,然后再以此为价码,你倒是打得好算盘。”
曲琮被他的目光摄得头发发麻,却仍旧稳坐不动,口中淡淡道:“世兄严重了,小弟如何有这般的本事?”
符匡似笑非笑,眼中却带刀,道:“辽东万人性命尚且不放在眼里,无怪曲虞宁可扶植曲琦,也不肯将幽州给你。”
宁可扶植那个荏弱的幼子,也好过养大那已长出利齿獠牙的幼虎。
曲琮的脸色难看了起来,似乎被戳中了痛处,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住了嘴,只是笑道:“世兄又何必占着嘴上的便宜,辽东如今的局势如何?莫非当真半点也用不着我?”
曲琮悠然道:“若是世兄半点用不着,只怕此时也不必与我再费唇舌。”
符匡的唇,微微抿着,线条僵硬如石刻,气势却半点不减,淡道:“官道被毁,你来迟了。你的条件,若是五日以前,我必定应允,如今却不可能。”
曲琮微微愣了一下,也意识道自己错过了最佳的时机。
任是谁也没有想到,这样一场天灾骤然降临大半个幽州。
以至于原本已经计划周详的一场人祸,雷声大雨点小地快要收尾。
连原本绝不可能将余粮取出的辽东豪族都取了粮食,此时他的条件,确实已经没有十足的吸引力了。
但曲琮绝不相信,符匡的人已经解了那鼠毒。
他试着重振了气势道:“如今毒性虽已可以稍加控制,但若不能解,染疾者都是送命的下场,世兄就是不考虑辽东的百姓,也总该想想顾良与你那位新夫人吧?”
“杨氏已是无用,这女人也没甚必要留着了。你的条件虽开得不错但之于我,亦不过是锦上添花,可有可无罢了。”符匡说,自斟了一盏茶饮了。
啧,曲琮倒是个谨慎到了极致的人,来了符匡的地界,竟连茶都自备,倒是可惜了他还特地命人拿了好茶。
曲琮咬了咬牙,道:“你竟连顾良的性命也不顾了?”
自己却已没了底气,也觉这筹码却不够重,只得低声威胁道:“辽东还有这许多人,你就不怕我......”
符匡冷道:“你拿解药,只够换我帮你料理你的亲弟与父亲,要我替你背弑弟弑父之名,自己还想占足大义却不可能。”
又冷笑道:“辽东的确还有这许多人,不仅辽东有这许多人,整个幽州有更多的人。”
曲琮听懂他言下之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幽州,毕竟是曲家的幽州,不是符匡的幽州。
但曲琮不能在此时松口,因为他已经没有退路,只有勉强撑着面色不变,继续加码道:“解药,加半个辽西,世兄,辽西富庶,半个就胜过整个辽东。”
符匡淡道:“解药,换这个女人。”
曲琮的瞳孔猛地收缩。
门,已被打开。
一副包裹着一套宽大男装的纤细柔软身躯,被毫不怜香惜玉地重重抛了进来,半幅长发披散着,面容遮在了衣袖和长发后。
但那身形,还有白腻后颈的那颗小痣,曲琮几乎毫不怀疑,那地上躺着的人就是爱妾江临。
曲琮如同踏入领域的野兽一般被彻底激怒了。
“从来祸不及妻小,”曲琮额角的青筋跳起,站起身试图向江临走过去,却被符匡一挡,坐倒回椅子上,“你怎么敢?!”
从来祸不及妻小,曲琮却忘了自己方才还拿杨氏为筹码要挟。
地上的女子低声呻l吟,似乎是醒转了,但曲琮连声唤她,偏又没有反应,而是身子蜷缩着抽搐起来,显然是中了毒。
曲琮心知与符匡斗力绝不是明智之举,没法走近看看江临的情形,只得瞠目欲裂地盯着地上挣扎的爱妾,眼中几乎滴出血来。
符匡道:“解药?”
曲琮仍旧有些迟疑,手指攥成拳头又复张开,垂在身侧微微地发抖。
符匡倒也不急,只冷然地重复了一遍:“解药。”
曲琮深深地叹气,伸手入怀,摸出了一个瓷瓶。
若是旁人,曲琮焉会妥协?纵是一个蛇蝎心肠到谋划着弑杀亲弟,不将上万人死活放在眼中之人,也一样有软肋。
江临这样的一个女子,狡诈机敏不输男儿,貌美温柔又远胜世间大多女子。她已知晓曲琮太多的秘密,若是身死于此原是好事。
但曲琮终是心软。
曲琮将手中瓷瓶置于桌上,道:“兑水即可,一点便够救人。”
符匡接到了手中,淡道:“我如何信你?”
曲琮道:“寻个中毒之人,一试便知。”
符匡道:“我倒有个更好的办法。”
之后,铁笼被摆上了桌。
身长似野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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