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前的倒数第三天,林夏忆跟郭以惟约好去看漫展。她们刚到展览会大厅,就被眼前的浩荡声势震撼到了。
“不是最后一天吗,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林夏忆很是不爽地瞪着郭以惟,这死丫头在电话里跟她说昨天就已是人烟寥寥她才起早来的,。
“就是说啊,”郭以惟一脸茫然装糊涂,她抬手紧勾住林夏忆的脖子,“反正已经来了,就享受呗。放心,有姐在,谁有机会挤到你啊。”
林夏忆低头小声忿骂,靠,又被忽悠了。
郭以惟进入展厅就像被扎了一针激素,整个人处于亢奋状态。看到墙上悬挂的画作,橱窗里陈列的动漫模型就尖叫蹦跶,林夏忆跟她保持距离走在后面。
往里走去视野一阵开阔,人群中间站着一些或衣着华丽,或手持刀剑,或一袭青丝的coser。林夏忆不认得他们装扮的原著人物,只是觉得各有一派感觉,满身的自信潇洒,都酷毙了。
然后她忽然想到什么,瞳孔睁大脚步急促往前走去,望着脑袋四周环视。找到了,真的有。
白蓝色校服,黑□□球拍,亚麻色头发,青春学园中学部3年6班14号,不二周助。
林夏忆走近去看,不像,真的不像。
不二的温柔笑眼,不二的优雅无争。真的一点都不像。
但她还是傻笑着向前猛然抱住扮演者,眼睛弯成一条线仰头看着他说,“不二,你好。”
回程的车上,林夏忆一直笑容满面看着手里印有“不二周助”的白色护腕,郭以惟坐在一旁啧啧摇头。
她找到林夏忆的时候,她正满脸热烈地盯着脱下校服外套的动漫扮演者。郭以惟觉得那人肯定是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又不好发作,才把装扮用的道具手腕送给她好打发她赶紧走人。
“哎小花痴,手机在震动。”郭以惟把包里的手机摸给她。
“喂,爸爸。嗯,好我知道了。好。”
“担心你走丢啦?”
林夏忆默默地白她一眼,“家里请客吃饭,让我直接到饭店。”
到饭店二楼时,上面已经坐满了人,小侄子把她拉到隔间的桌上坐下。
开桌前,爸爸带着一个男生进来介绍,“这是xx。”她在跟小侄子瓮声瓮气地玩拍手游戏,就没怎么在意这边的声响。等她抬起头时,看到的就是男生在挨桌敬酒叫人。她缓了一下神,才反应过来眼前状况。意外冲击得她头晕目眩,她在恍惚中吃完这顿饭。
之后她借口上厕所,没跟任何人打招呼下楼就落荒而逃了。
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晃了一会儿,还是不想坐车不想说话,她就走着回家。戴上耳机播放音乐,烦躁消散,只剩失落。
把那位阿姨的儿子在这样的场合介绍给亲戚,这代表什么,她当然明了。
林夏忆不记得爸爸跟那位阿姨在一起交往多久了,好像很长时间了。期间她也只在那么几个特定的节假日,爸爸也在家时才见过那位阿姨。关于那位阿姨的一些基本情况她是了解的,但她从不过问爸爸的感情生活。
一向如此。
她对“阿姨”这个称呼的熟悉度不亚于“叔叔”。过往至今,她已经见过好几个“阿姨”了,她们的面容早就在脑海模糊,但当时的感受,不论到何时,她依然能清晰概括。
陌生,尴尬,厌烦,害怕。
别人,别人家。
那时她最擅长的就是伪装,假装快乐,假装接受。装着装着,还就习惯了,不计较了,无所谓了。
只要,爸爸觉得好,她对爸爸好。
她自认为自己的心态一直摆放得很端正,然而刚刚现实迫近时,她却在心里冷笑嘲讽。得,之前白捡一妹,现在白捡一哥,齐活啦,圆满啦,林夏忆。
呵呵,呵呵呵。
悲伤从胸口满溢,眼角却始终干涩。
她能轻易对妈妈说出祝她幸福的话然后洒脱地挥手转身,但她对爸爸却没办法那么大方。
那是她的爸爸啊,那是她的家啊。但是现在,她最重要的人和最不可缺少的地方,都要分一半给陌生人了。
回到家,林夏忆躺在沙发上,眼睛看过的地方自动切割成线。好累啊,明知道睡不着,她还是用力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去酝酿困意。
林一航吃过饭后百无聊赖就到小区运动场打篮球,捡球过来看到刚走进小区大门的林夏忆。他大声叫她,她都没有回头。从后面跑过去,才看到她戴着耳机失魂落魄地搭着头。
换了衣服,从抽屉里拿出备份钥匙,林一航走到对门打开入室,就看到了客厅里用手背盖住眼睛躺着的林夏忆。他走过去,轻缓抬起她的头,垫在腿上。
林夏忆蓦地睁开眼睛,望进一胧温暖笑意里。林一航,结束了。
林一航,真的结束了。
妈妈,爸爸,她。彻底结束了。
记忆分崩离析,心里划过一丝抽痛,泪水终于轰然砸下。她偏头埋进林一航的怀里呜咽,抓着他的衬衫衣角放肆痛哭,蜷着身体不住地发抖。
她可笑地以为,爸爸的生活,是永远以她为先的。然而这次,她没收到半点预先通知,就已成定局。
一朝缱绻春风,半夕流散陈光。
没有任何能磕绊时间前行的步伐。只有时间,超然物外,无视世间生灵,漠瞰人情悲暖。
“什么时候回来啊?”林夏忆盘腿坐在床上,把叠好的黑色运动短袖装进背包。
“周六。”
市运动会,各校都选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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