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蓝色布单铺呈的床卧上,林夏忆眉头微皱着朝向右侧的玻璃窗,明亮的白色光芒铺天盖地袭来。窗外所有的嘈杂人群和翻腾情绪都被这层黑色铁皮断然绝隔。
她在努力地想要记起苏晨兮最后说的那句话,却始终只记得苏晨兮望向远山的空洞眼神,被薄雾沾湿的黑色发梢。熠熠升然的那团炙色橙阳,也没有温暖柔和了她的目光。
那种漠然和深邃,林夏忆看不懂。
只是觉得心里闷闷的,胃里凉凉的。很不舒服。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忽然震动,林夏忆正了正神,拿起手机,是爸爸。
“爸。”
“顺利上车了没有?”
林夏忆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指针,“刚走一会儿了。”
“那就好,你到了就给一航打电话,让他带你去学校报到。自己要照顾好自己啊。”
林夏忆抿嘴浅笑,“嗯好,我知道了。”
想到3个小时后到来的新学生涯,林夏忆不由得一阵疲惫。伸着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俯身从床下的行李箱里拿出蓝色外套和耳机。这一趟回程,最终还是要睡过去的。
高一的新生因为军训已经提前两周开学了,昨天下午林一航给她发来跟教官的合照,告诉她晚上进行完最终演练的检阅就结束了。当时林夏忆正爬在一截截又高又窄又密的山石阶上,心里默默地一一问候着打石阶的人的十八代祖宗。看到照片上两个黝黑的影子,不明就里的问他:“你合两个你自己给我看是几个意思啊?”
林一航回给她一个鄙视的图像,“你眼睛痉挛了?左边那个是教官。怎么着你也得攒个脸熟吧。”
林夏忆一脚狠狠地踩上最后一截石阶,反手抓着袖口擦去额头的汗水,“我觉得你应该问一下。”
林一航一贯的茫然单纯的问她:“问什么?”
“他真的不是你失散在外的亲哥?你们俩由内而发浑然天成的野生气质如此的和谐统一。”
苏晨兮转过身来,看到的就是专心点着屏幕,打过的痕迹发出清脆的按键声,一脸不怀好意笑着的林夏忆。
“怎么了?”苏晨兮好笑的看着她。
点下发送,林夏忆将手机扔进背包里。抬头眯着眼睛笑了笑,“还有多远?”
苏晨兮扯紧背包带子,又迈开步伐向前走去,“快了。”然后她转头悠然地对林夏忆眨了眨眼,“放心吧,天亮之前肯定能到。”
天亮之前肯定能到?
林夏忆环视四周,夕阳的余光穿透树林间隙,零零散散地打在泛起青苔的石子路面上,印出石缝里不知名花朵的娇艳绰姿。多tm一派阳光明朗活泼生动的景象啊。
哈哈。哈哈哈。
仰天苦笑一声,林夏忆无奈的甩甩头,还是赶紧追着离自己已有一段距离的苏晨兮去吧。
从后面追向苏晨兮的那一瞬,林夏忆觉得,苏晨兮的背影才是这美得不可方物的自然景色中最绚烂的一抹绽放。
那么自信昂扬,那么坚定恣意。
顺过红扑的脸颊滑落的滚烫汗水都是金黄色的。
林夏忆也不自觉挺直了腰板,雄赳赳气昂昂,大踏步向前爬去。但她觉得自己活像只伸长了脖子妄想直立行走的黄皮蜥蜴。心酸又可笑。
算了,还是照原来的样子使劲爬吧。
广播里最后一遍通知进站台检票的时候,林夏忆还坐在候车室冰凉的椅子上。她看着一拥而至的陌生人群,想到即将涌入学校的人群。她忽然不想归入那缓慢却不断前行的队列中。她不在乎,会错过军训,这个可以在短时间内让同学们得到快速的认知和磨合的好时机。
说不上原因的,林夏忆有点恐慌,有点烦躁,有点特别的无所谓。
候车厅正中央的古板大时钟摆向整点,林夏忆清了清嗓子。从包里拿出手机,给妈妈打电话说已经上车了,几句寒暄后便挂断了。一分钟后,给爸爸打电话说没赶上火车,让爸爸给学校打电话说军训后到。爸爸很大方的说那就再玩儿几天,注意安全。
第一次撒这样的谎,没有想象中的语顿艰涩。
点进联系人搜索,输入s,然后接通了苏晨兮的电话。
放下手机,抬头看到正上方时钟的分针直直地指向1。
5分钟。从想法到实践的完成,只用了5分钟。林夏忆嘲弄地微微勾起嘴角弧度,轻呼出一口气,拉着行李箱向外走去。与一片黑泱泱的模糊人流背弛而行。
林夏忆知道,她只是会迟到。
只要是同一条轨道上的,不管分岔的再远,最终都会在同行的方向交汇合流。回程的路是同一条,她还是会站在拥挤的站道内,随着歪歪斜斜的队列缓慢而不停歇的前行。
我们都将没入生活这场无法抗拒的前行。
火车到站10分钟前,林一航靠在接站口旁的铁护栏上百无聊奈的给林夏忆闪来电。响两声,就挂断,然后再打过去,响两声,再挂断。
林夏忆一直不喜欢去游乐园或是花园广场之类人群喧嚣的地方。去年他以生日之名耍赖闹腾好不容易说服林夏忆跟他一起去城区里新开的水天花园玩。第二天他比约定的时间去得早了些,站在大门旁停靠摩托车的地方,看着公路上的车流不息,三两成群笑声欢语蜂拥进入这刻意热闹的游乐之地的人们,眸光黯然。
明明此刻阳光正暖,清风正凉,年岁这般安稳静好,他包里还揣了好几张崭新的毛爷爷。但他忽然害怕林夏忆不来了。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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