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刘小顺带去凤凰池小区,这个看起来可怜巴巴的男人跟在漂亮服务员身后,一路的比划,痛说了那天的事自己是多么多么地冤枉,又谈了自己和老婆住城西提葫岭脚下,常年收旧货,常往凤凰池这边走。说话时又怕人不相信似的,接连反复说了一堆连着一堆。到了小区,阿娇连忙通知邵大爷,邵大爷就去找子山。子山工作没有着落,还在找着,也是刚刚忙了一天回来,二人就在楼房底下撞上。
邵南通把刘小顺交给了子山,子山就带刘小顺上楼。邵南通住在楼房的五层,七层是住子山。邵南通经过五层梯道口时,他家女人忽然把门打开了喊他吃饭,咧着个皱巴巴的大嘴叫:“又死哪里去了,整天神神癫癫的。”
女人一喊楼里楼外天摇地动,邵南通直皱了眉头,见老婆子那么死声锐叫,也就不随子山去七层了,只得先回自家吃饭去了。原想吃完饭再上七层看看他二个,不过就十多分钟时间,待他上楼呼子山时,子山笑着说:“好了,人刚走。”
邵南通惊奇道:“那人不信你吗?这么快就走了?”
子山说:“我把方子告诉他了,他自己会知道找的,相信不相信那就是他的事了。我想他会相信的,他还留了电话给我。”
邵南通会心笑笑,就问子山这方子到底是什么呢?子山并不隐瞒,方子很好找很简单,一种脏虫子,活的,剖腹敷上伤口就行了。
根据所示的方子,刘小顺很快抓了虫子,将它活活的剖腹了敷到伤口上。荣欣看那虫子贴在丈夫的嘴唇上,几天下来吃不了饭,吃了饭又吐了。有一天她终于忍不住,趁着刘小顺不注意,从地上捡了一根木条将那里一挑,虫子掉下,伤口竟好了。夫妻俩喜得屁滚尿流,赶紧朝街上走去,他们买了许多土特产品要去凤凰池小区答谢林子山。谁想子山不在,却在楼道边遇到了子山房东。邵南通告诉他,子山有好几天不在家了,可能上远路找工作去了,自己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问有电话联系吗?邵南通说,小林没有随身电话。夫妻两个只得把礼物放在房东这里,让他过后转交子山。
邵南通一转身去了排档口,把这事就告诉了阿娇。说刘小顺伤好了,还送了礼物,小林好几天不在家,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东西就放在自己家里。阿娇见说子山竟几天不在家,心里好不疑惑。
三天过后子山回来,正在屋里洗澡,听到扣门声,就穿着大裤衩,光着上身去开了门,是房东大爷进来。邵南通说,小林,在洗澡呀?随手把礼物放在桌上。子山看了一眼,返身去穿衣衫,一支胳膊在袖子里拼命晃摇,一面问着刘小顺是不是好了?
“礼都送到府上了,你说是不是好了!”邵南通说。
“啊,好了就好。”子山穿好衣服,让邵南通坐下,“老邵,听我讲,那天出去,一连几天没回来,也没跟你招呼一声去了哪里。”
“去哪里了?”邵南通问。
子山说:“我去一家搬运公司临时干了几天活,赚点小钱。正好那里有地方睡觉,搬运这活时间不固定的,说忙就忙,说干就干,我就没回来了。还有一件事情要马上告诉你,我想从这里搬走,去搞收破烂。”
邵南通就说:“怎么又是搬运又是破烂的?你白领工作不找了?子山,不是我看不起收破烂,百业千业,业业要人干,收破烂有收破烂的人。你条件很好的,为什么一定要去做这个呢?慢慢找,找家公司或者工厂上班不是很好的吗?”
子山说:“老邵,你不知道,我心里有说不出口的话。”
邵南通催问:“什么说不出口的话?这和你找职业有什么关系?”
子山心里顿时沉重起来,就取了一支烟来吸着。停了一会,终于说:“老邵,我来这里后,你非常关心我,像我现在这样,能得到别人关心那是不得了的幸福。你一定想知道为什么,我就当是说说心里话吧,我曾经蹲过监狱,这就是我说不出口的话。”
邵南通心底一沉,像是被什么东西坠住。
子山说:“我误伤了人,关了三年了,我是刚刚出来的。”
邵南通嘴唇动了动,但没问下去,伸了一只手问子山要烟。子山把烟递给他,又帮他点上。烟燃起来,灰白的雾气从口中吐出,一丝一丝的紧贴着褶子向脸上爬去,穿进老人半花白的头发里。子山说:“我来这里也有一个月多了,找工作也找了不少地方。可是每次找事做,人家都要问个家底朝天,表格上也要如实填写。这过去的事要说了,对自己不利,这要不说心里面就存着顾虑,说不好事后人家知道了,到那时岂不是被动?”
“那你是说了还是没有说?”邵南通问。
“全说了,也写下了。”子山照实说了。
“所以你就一直找不到事做,是不是?所以你就想去搞旧货收购,对不对啊?”邵南通听着都有点气愤了。
子山一面点头,又接上一根烟。老邵心生感慨,也在猛吸。过了一会,子山取出一瓶酒来,二人竟无声对饮着。邵南通便打破了沉默:“子山,我不知道怎么去说你。我是教师出身的,向来做事,也是一板一眼的,同事们就说我是难以融通的人,正好我的名字也是南通二字。现在退休了,除了家里老婆子说我,也就再没人说我了。
喜欢闽榕行请大家收藏:(m.iuu123.com),爱优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