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行里的拉价，学问大得很呐。通常不用口嘴报价，报价一般用计算器，以防边上其他客人看见。买方摁一个价，卖方摁另一价，双方摁来摁去。要是有人偷看，马上随手把计算器上的键子打乱。
张至约一看最后的底价可以了，便敲定下来。营业员一项一项记下，客户付了钱款取上货，出门口又上别家去了。
等客人走后，店内营业员就炸了窝说笑，一个感叹说：“张经理真是神人，那一会工夫就挑好了。”
一个也说：“要是让我们来挑，那得多长时间哪！”
张至约听了笑道：“你们挑！今天这单还能做成！”
前面一个营业员说：“我得挑上一晚上。”
这时又一个接了道：“大张经理，你能保证没挑错，把伤的混给了人家？”
张至约说：“我大张是谁！我要挑错了，闽榕市玉行就更没人了！”
一个不服应他：“林子山也比不过你吗？”
张至约自然有些不悦，他说：“林子山看坯料厉害，在批发部这里，我看他还得学两年工夫。”
那女孩子家是听过一些传子山的话，便说：“我听说做玉的人，最高境界是见玉不见钱，又听说最能瞧玉的，是瞧料不瞧玉。我就有些晕乎了，现在听了大张经理的话，到底不晕乎了。”
大张经理怔一下，骂了一句：“你不想干你说，我明天让你走人。”
女孩子知大张经理不是那号人，便笑呵呵半天，嘴皮子倒不停下：“大张经理，别别别，我一个孩子嘛，瞎说的。我还又听一些话呢。”
大张问：“什么话？”
女孩子说：“我听说，林助理把看石头不叫看石头，叫听石头。明明翡翠玉是埋在缅甸国地下的，他却叫天玉。大张经理给讲讲吧！他为什么这么说呢？”
大张这下不再说话了。
天朴已经从公司总部赶去医院看清铭了，随后子山把电话打到天朴的手机上。天朴说，人没什么大事，大家就不用担心了。玉是打了一些，大张那里先收着。天朴让子山明天去帮忙大张把新来的货批发价格定一定，顺便把打坏的玉器重新理个单来，能再雕刻的再雕刻，尽量减少损失。
子山忙了一整天，把所有除观音外的翡翠进价全部造帐，将其中有好的成色部分特别作了注明，货也另外打了包装，以备明天标批价时单独列出，价格上可以稍作提高。只是要与大张商量。公司交与子山手上的资金除开进货外，另外还缺近二万，便是清铭个人花掉的。子山先与出纳会计言明情况，另找时间向杨哥汇报。因说到清铭花了公司近二万元，大家不免有点议论。正好天朴父女二人都不在。大家说，清铭刚刚摔倒，这事过后再说吧。公司人都清楚杨总宠爱女儿，这点事什么时候讲无所谓。孙兰就开玩笑问：“清铭怎么就花了那么多钱了，是不是你们两个天天去夜总会唱歌呢？”子山说：“清铭这女孩子，见到乞丐给钱，见到好东西想买，能不费钱吗？”大家问：“那她都买了什么？她行李呢？刚才不是还在吗？”就到处去找。一个就道，可能刚才杨总带走了吧。这时前台小妹吴俏青很肯定地说：“是杨总带走了。”
孙兰几个女的又问子山：“这次进的货能不能让看看，都说你眼光独到，有好的帮助挑两个吧。”
小张道：“这次货不错，明天和老总说一说，都按进价给，没问题。”
方闽剑也笑道：“我老婆让我搞一款镯子送人，尺寸多少也不知道，我晚上问一问，明天子山也帮我挑一款。最好是老坑种的，老人家戴着有分量。”
子山就把自己给阿娇母亲买的那款镯子从包里翻出来，让方闽剑欣赏。
大家都围过来说，这好，这好。方闽剑说，对，就这种。问子山这款玉是送给谁的？子山说送给女朋友母亲的。又问那女朋友送什么？子山把卡通飞天取出来。没想到孙兰几个女的更是惊叫起来，竟一个个爱不释手。
方闽剑说：“你们这样呼乍乍的干什么！让子山下一次给你们带就是了。”
小张心里若有所思，转对子山说：“子山，我们店里从来没有进过这种款式的货。目前全市也没发现这种货。以前每次进来货她们也看过不少，从来就没见她们像今天这样又叫又跳的。你想过没有，这可能是个很大的潜在市场。不如向杨总汇报一下，就照这种款式厂里自己搞一批试试看吧。”
孙兰说：“对呀，自己生产吧。”
子山便把这款卡通飞天女先放在公司里。
子山下班一进了森园小区的321号门，就向阿娇诉苦说给她带的那款玉放在公司了。又讨好地拿出她母亲的镯子，冰闪冰闪地卧在阿娇的手心里。阿娇是今下午专门请假回来，家中稍事休息后，三点多钟开始去市场采购。足足忙了两个钟头，桌面已摆下热气腾腾的八个菜了。到子山进门前，她的厨房案上还有最后一道汤羹未做。因这道汤要趁热吃，所以放在最后。做的是野菊花斗干乌贼，这道汤羹曾是母亲在家中做了几十年的绝活，一家人也最爱吃的一道菜。阿娇是初次学做，根据往日在母亲身边闻见依样画葫芦，各种配料一应摆在案上等着。这时子山进门，她就去厨房忙。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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