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婚约被正式提上议程,但我觉着吧明行想尽快娶到我,悬。
大雪一连下了好多天,万里冰封。为保一方太平,各地郡守禁止逃荒的人进入本郡境内,所以很多逃荒者聚集在五城交界处进退维谷。因为极寒的天气,冬日咳夺走了很多人的性命。
爷爷说这么好的生意不能不做,带着我们在难民群中搭了个帐篷,替难民看病。刚开始还只是把脉开药,象征性地收一两个铜子。后来发现难民们根本没木柴熬药,爷爷干脆在帐篷前搭了口大锅,每天一锅一锅地熬药,连一两个铜子也不收了,免费分给难民。
每次我质疑,爷爷总会放下烟杆,仰天长叹一口气:“苍生遭劫,我等研习岐黄术的弟子自当竭尽所能救治天下苍生。”
他救治苍生,谁来救我们呢?
药材,木材,这些东西比平时贵了好几倍,都是真金白银买来的。本就窘迫的积蓄很快见了底,气得我这个管家婆心急火燎。
那两个大男人倒好,一门心思做活神仙。
听说因为爷爷的善举,周围的难民给我们都取了外号。爷爷叫慈心大仙。明月叫明玉药仙,取公子明净如玉的意思。
我叫灵月药女……
因为爷爷不让我出诊,只让我守着铁锅熬药,所以我不能做什么仙女啊什么的,只能做药女。
可神仙也得吃饭呐,眼看袋子里的米越来越少,城里的粮价越来越贵,我第一次觉出了愁滋味,快刀斩乱麻,断了药汤供应。
“慈心大仙”终于从虚幻的满足感中回到现实,问:“小月儿呐,怎么不熬药?”
我指指空荡荡的药材箱。
他又问:“怎么不去买呢?”
我抖抖空空的钱袋。
一老一少两位仙人这才如梦初醒,蹲在一起商量对策。决定立刻离开此地向南行脚,一边走一边看诊换铜子和食物。可沿途到处是饥民,很少有人看病。爷爷和明行整日行医,赚到的食物却很少,有时我们三人甚至只能靠两个玉米饼果腹。
我实在受够了明行和爷爷越来越蜡黄的脸,受够了明行那双越来越凉的手,我怕有一天,他们也会变成路边冻僵的死尸。
于是当我听到京师提督之父王员外抱恙,寻医术高明的大夫的消息。我给两人留了封信,拿着告示进陈留城找到王员外府。
王员外家的长孙迎了出来,棕色锦衣,唇红齿白,面如冠玉。那眼神,让我觉得有些熟悉的样子。
看见我,他微蹙眉头,但教养良好的他还是拱手道:“姑娘是大夫?”
我展开手里的告示:“是的。”
王公子笑了,笑着上下打量着我:“姑娘,在下家中有事,就不陪姑娘闲聊了。来人,将姑娘请进别馆,拿些吃的给姑娘。”说完他转身要回府。
我上前一步,按住他的手腕。然后赶在侍卫围过来之前将几根银针扎进他脑袋上的穴道:“王公子,头不疼了吧?”
王公子一愣,随后道:“快请大夫进去。”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形如枯槁,说话动作异常缓慢。他家的眼睛不管事了,瞳孔外罩着一层白雾。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味,闻了闻,是爷爷开的方子,爷爷居然也来过这里。
“天下只有一人能救老太爷的眼睛。”看过病人,我冲王公子笑笑。
“谁?”王公子急切地问。
“我。”
“敢问大夫,如何施救?”
“换眼。”
一个人只有一具躯体,如果躯体因病毁坏,再怎么用药都没用,除非换身体。古籍上有换体的记载,我早就对这种秘术心神向往。
爷爷不让我出诊,这几个月饿殍满地,有闲有材料,正好能练我想练的东西。所以趁他们两人出门行医的机会,我开始按照古籍的猜想,结合自身的理解练习换体。
先拿路边的死尸练。我慢慢克服对死尸的厌恶,习惯用指尖触碰没有温度的尸体。从缝合死尸的手指开始琢磨,然后缝心肝脾肺肾,五官……
人体真是一部精妙无双的机器,每块骨骼,每条筋脉,血管,毛细孔奇妙地组合在一起,完美地运作着。我沉迷于其中,却还是觉得有些遗憾,因为没有生命的东西血是死的,无法看出换体的效果。
于是我又开始研究活体,拿动物做实验。荒年动物少,可难不倒我。我的□□引魅能引出周围大部分动物,老鼠,兔子,猴子……
大概练了两个月,在经过反复模拟研习之后,我帮一个被冻坏手指的人实行了缝合术,将他的大脚趾移到了他的右手。
换眼,我从未尝试过,但我有把握。
不愧是南中大户,才两天功夫王家就找来十几个小女孩。都是城外的流民,被家人卖来的。一袋米换一个女儿,再用那些米养活弟弟妹妹,大荒年很多人家都靠女儿养活。
王公子开口:“苏大夫,你挑。”
看着一双双水汪汪的眼睛,联想起那个形如枯槁的老头,我忽然很生气,将手术刀往桌上一扔:“我是大夫,不是人牙子,你们自己挑。”
“好。”王公子朝我看了一眼,吩咐手下,“全部打晕,挖出眼睛给大夫挑。”
“我不做了。”拔腿就往外走。我下不了手,换人眼和换畜生眼还是不一样的。看样子我被爷爷影响得不轻,居然有些后悔。
肩膀被人扣住,王公子走到我身边,指背摩挲着我的下巴:“灵月药女,你爷爷慈心大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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