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建新挺傻气的笑着用手肘碰了碰程小雪，对她道：“咱们是咫尺天涯，我非得撇开一切，要不是没空过来的，你们早晨五点钟就打烊了是不？我的店得七点多钟才关门，今天我蓄谋好了。一开头就猛喝，早早就醉了，为的就是来看你。”
程小雪朝他幽幽地瞥去一眼。
又听他接着说道：“先头在花店门口，你说‘这里有我的酒’，可我总觉得，总觉得……不光是酒，你想说的不是酒，‘还有个人在这里等着我’。是我自作多情了么？”
程小雪仍是抿着嘴儿不搭话，叫她怎么说？她事先设想再见他时候的场景、气氛、全都不对头。他突然表明态度，叫她怎样应对才好？生气么？他是个醉人。过后不认账，倒说她小气。
还好寥妈妈适时站出来圆了场，寥妈妈对高建新道：“你呀，亏你是个精明人，有话不能等醒了酒再说，现在说，哪个傻姑娘也不会做真。婷婷，是不是？”程小雪就点点头。高建新直勾勾地盯着程小雪看了半晌，又那么若有所悟的点点头道：“我是醉了，可是同样的话，我今后决不再说第二次。”他吸了下鼻子对寥妈妈道：“喝酒吧！今天我们把这一瓶喝掉，叫大家都过来，我要一个果盘、一份烤鱿鱼干、一份奶酪腊肠、还要两盘小点心，大家一块儿吃。”他说：“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个店儿了。五十八岁的孕妇，不要想着还有第二胎。”
另外三位小姐移过来，高建新就快活了八度，一张嘴比四、五个人说的话还多。取悦女人是他的特长。他毫不吝惜的用着寻常人一辈子也不会用上一次的赞词。他并不冷落谁，仍同先前一样和程小雪开玩笑。然而、程小雪却感觉到那玩笑开得中规中矩，就连眉眼神情里也不见了那种轻薄之类的东西。这在他是反常，程小雪禁不住想，他一定是生气了。这个人自尊心太强，不容别人拂他的意儿。可是既然事情已经弄成这样了，就是想挽回也不容易办到，她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好，只能坐在他身边，看着他，不许他再喝酒。高建新奇道：“不是你叫我来喝酒的么？”程小雪道：“可是你已经醉了。”高建新笑道：“我哪天不醉呢？你只能看住我一时。”不过，他依然就肯听她的话，就此推开酒杯，换了一杯乌龙茶。
早晨打烊之后，其它小姐结伴走了，程小雪留下帮寥妈妈锁门，下了铁卷帘。寥妈妈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对程小雪说道：“婷婷，你是个聪明的女孩，我把你当我的小妹一样看待，我说句话，你听便听，不听就算了，不用放在心上。”程小雪道：“是关于高建新的吗？您说吧，我听着！”寥妈妈道：“我们出来做事是为了赚钱，长相、青春是资本，可是资本不会增加，等到人老珠黄就吃不得这碗饭了，你自己需有个把持，高建新是个优秀的男人，可是却不一定适合我们。”程小雪望了寥妈妈一眼，道：“我懂！寥姐，谢谢你！”寥妈妈道：“他要是喜欢上了你，准定还会来找你，你得想好怎么应付他才行。”程小雪何尝不想保持平常心，她也后悔竟把这件事弄假成真了。寥妈妈说的对，出来就是为了赚钱，这是唯一的目的。何况，就算恋爱也得看一看场所，这样的场所算怎么回事呢？她掂量着，高建新身边一定有很多女人，而在女人当中她又算不上是顶好的一类，所以，高建新追求她未必是认真的……程小雪想的这些事情只能证明一件事，那就是她对高建新很放不下。她失落了一整天，担心高建新再也不会到店里来了，他那瓶酒昨夜已经喝完了。然后，不需太久，他就会将她这个人忘得干干净净。就像在花店门口他所说的那样。
程小雪是这么想的，可是出乎意料之外就是同一天晚上，高建新竟又到店里来了。将到七点钟，有些爱磨蹭的小姐还没换上旗袍，他就走了进来，小姐们紧忙系扣子，红着脸往吧台后面躲，有的就喊：“婷婷，你快出来，你的客人闯进来了。”程小雪从里面跑出来一看是高建新，脸就红了，赶忙把手里的丝袜藏在背后，问他：“您怎么……有事么？”
高建新瞄了一眼手表对她道：“是因为早了点，还是你不欢迎我？”程小雪垂下视线，走上前去接过了他脱下来的大衣和灯笼帽，道：“两样都不是。”高建新笑了笑，也不用人请，径自走进里头客席坐了，道：“不要酒，给我倒杯乌龙茶吧。”程小雪瞥了他一眼，就走去挂衣服、倒茶，周围的小姐都望着她痴痴地笑，笑得她双颊直发烫。高建新却是一副坦然自若的神态。
她一坐下来，他就微微向她探探身过来，含笑搓脸，叹着气说：“我不能明白，老天爷为什么让我在这个时候认识你，是祂令我的灵魂蒙垢，令我历经磨难……”他取出项链的十字架攥在掌心里，自言自语似的说着：“祂令你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是新的考验？还是终于不忍心再看着我堕落下去了呢？祂让你来拯救我的灵魂，你打算怎么做呢？”
程小雪幽幽的叹了口气，说：“你别问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高建新说：“你是装不懂，天下再没有比你更聪明的女孩了。”
是的，他说的没错，程小雪确实是在装不懂，他一心想让她成为他的命运共同体，而她却不愿意，比起这个，她倒情愿像最初认识他的时候一样，把自己想的坏一点儿，‘处心积虑的想赚他的钱。’她告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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