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艳艳和程小雪在同一家店干了一段时间，因嫌薪水低，跳槽去了别家店。s市女孩脑子活路子广，人往高处走，一发现有薪水高的店她们就削尖了头往里钻。
程小雪对所在的这家店倒还算满意，薪水低些，客人的素质却较高，是所谓的“清店”。来店的客人当中一半以上是奔着漂亮迷人的韩国人妈妈桑来的，除了韩国人妈妈桑，还有一个小妈妈，是台湾人。三十出头的年纪，身材丰满，风韵卓约，待人热情周到，工作起来风风火火，劲头十足。她姓廖，小姐们都称她‘廖妈妈’，她和妈妈桑一样是会赚钱的那一类型的女人。廖妈妈带着j的、大连的、hen的、hlj的、jl的九个大陆女孩迎客、陪客、送客。
程小雪新来，廖妈妈教她做事，洗杯子，加冰块，做酒，插生花，切摆果盘。写账单……每一样都细心教过，程小雪用心的学，廖妈妈见她人长的标致，脑子也够用，就待她格外的关照些。
有一次，廖妈妈问程小雪妈妈桑给她开多少薪水，程小雪如实回答说妈妈桑开始是说给她开一个小时一千二百日元，后来又改了口说一个小时一千四百日元，廖妈妈点点头道：这就是了，因为你长得漂亮，光当花瓶摆着也招客人，其它新来的小姐，日语好些，也不过就是这个价钱，你努力些，往后她还会给你加薪。
廖妈妈说这个街区有上百家这样的店，每家店都有一两位月薪两百万日元的小姐，可我们店里只有妈妈桑能赚到两百万。你年轻漂亮，这就是最好的资本，先在店里干些杂活，过一段日子我会带你去街上“抓客人”。
程小雪才不会自甘做“花瓶”，她边学边做很努力，不止在店里坐台陪客，就是让她去街上招徕顾客，她也没有羞怯。她是铁心的无所谓，既然脚趾沾了水，就不怕水没到脖子！
这里是举目无亲的异国他乡，能约束她的只有自己的良知和良心。但这向来就不重要，从来就没有影响过她步向“出人头地”这一目标所作出的任何一个选择。程小雪不相信《圣经》上说的“神拯救穷乏人”她对自己说，神不会眷顾穷苦人，人就得靠自己！
任何人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的人生都是一张白纸，其人生是绚丽多彩，还是素淡无奈，只看他自己怎么画，会有败笔，也会有精彩的一笔。一辈子，满意或是不满意，那都无可奈何，更与他人无关。
问题是这个社会已经不再古朴热肠，穷人—即使穷的在路旁乞讨，也不是经常能得到人们出自善良的施舍，世上的大多数人蔑视穷人，尤其蔑视那种穷而不知上进的人，世人只关心自己、只同情自己，从降生到老死。死了再托生还是一样，到了那一日，谁能爬上方舟呢？
程小雪改了名字，叫苏婷婷。大胆的走到街上去“抓客人”。抓客是行话，整条街的女孩们都知道抓客人比坐台赚得多，但是去街上毕竟是很难为情的事，“先生想喝酒吗？”“好啊，我同你去喝酒，你肯陪我去**旅馆吗？”有这一等男人，再不就不怀好意的盯着你的胸脯子，像是要剜一块肉下去似的，骂**，他们可不懂。瞪一眼转身走罢，有的还追上来问价钱，吓得她直跑。
仅管有廖妈妈言传身教，程小雪最初也没有抓到客，廖妈妈宽慰她说要靠运气，急是急不来的，有个窍儿门，你在这附近来回的走，和哪个男人眼睛对上了，你就凑过去，你要学会看男人的眼睛。程晓雪听了，暗记于心，含情脉脉的望着每个过往的男人。
“先生，”因为视线对上了，她含着微笑，款步迎上去，用不太流利的日语问道“先生，想喝酒吗？本店有很可爱的小姐作陪。”对方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看装束神情很像游惯了花柳巷的纨绔子弟，目光里尽是**的轻薄气，男的停住脚步，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酒是每天都要喝的，可是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却不是每天都能遇到。”他很快活的盯着程小雪的脸，用中国话说道。
程小雪吓了一跳，全没想到对方会是中国人，她一下子涨红了脸，抹头就走，道“可是那个男人却自身后跟了上来，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小段路，她窘迫急了，陡的转过身来，“对不起！请你不要跟着我。”那个男人微笑着理了理大衣领子，他穿着尖尖的高高的牛皮靴子，兜上镶着很多铜钉的古旧风牛仔裤。一件质地光滑的香槟色衬衫，衬衫掖在牛仔裤里，腰带是受celebrity（明星、模特、影视界知名人士，等）喜爱的dolcegabbana，外边是一件休闲风咖啡色的呢子大衣。怎么看也不像是中国人的打扮装束。中国人就是穿金戴银也显土气，“请你不要再跟过来”程小雪道，“嚯！是你刚刚问我想不想喝酒？”男的朝着街角扬了下手，眼睛里尽是玩世不恭和轻薄的笑容。“那么我说对不起，我没看出你是中国人。”程小雪道：“因为我是中国人就不能喝酒？你这是典型的种族歧视。”男的正颜道：“不开玩笑，你是出来赚钱的，我是出来花钱的。跟我是不是中国人没有一点儿关系。你没必要和钱过不去。”不知道是因为他那略带磁性的语调特别有感染力还是怎的，程小雪决定做他的生意，他笑道：“走吧，带我去你的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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