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停下来，还没喘两口气，阿杰便不管不顾地拿出怀里的短打衫子和旧布鞋向傻伯炫耀道：“傻伯你看，这是药铺喜大掌柜送给我的。说是让我穿着去参加下月初一的恩典。”阿杰在心里又默默地补了一句：嗯，还有后面的登仙大会。
“奥，那你有没有谢谢人家喜大掌柜的。”傻伯接过阿杰手中的短打衫子摸了摸，这衫子是棉的，不算厚，是夏天穿的，要是秋天穿，就显得太单薄了。更何况还露着两条胳膊，怕是会冷。
不过还好，今年天热，就算是到了下个月，这短打还是能穿得出去的。更何况，来参加恩典的放牛娃多了去了，大家不都一年两件衣，一件天冷穿，一件天热穿嘛。
这衫子虽然旧了些，前胸后背的都还有这几个补丁，不过洗得倒还算干净。
“你也要去参加这个恩典？”傻伯摸了摸手中的短打衫子，随意的问道。
“嗯，想去。”阿杰老实的点了点头。
“非去不可吗？”傻伯继续追问道。
“捕头们发过话了，凡是到年纪的都得去，不去的，就拿铁链压着去。”阿杰低着脑袋用眼角的余光不停地瞄着傻伯。脸色有些发红，这话是不是捕头们说的，阿杰并不知道，他也只是道听途说罢了。只是听出傻伯有些不大愿意让他去参加恩典，才讲这话拿出来解围的。
“奥。”和阿杰想象的并不一样，没有预料中苦口婆心的劝说。傻伯只是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便转身坐回了矮脚案台上，原本就佝偻的身材也显得越发的矮小了。
放下手里的短打衫子，傻伯便翻身面靠神台躺下了。
此时天还早，阿杰也只是回来放一下衣服而已，有气无力地朝着像是睡着了的傻伯打了个招呼。阿杰便匆匆出了门，爷俩今天的吃食还没找落呢。
傻伯面朝着神台，一脸的迷茫，也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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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便又过了五六天。
这几天，一向亲如爷孙的傻伯和阿杰似乎都还纠结在登仙大会和恩典上面，爷俩这回也算是犟开了，两人都死活不愿意认错让步。每天两人除了“走了”“恩”“吃饭”“嗯”外便都如活死人一样，张着嘴也是呼吸，连一个音都不发出来。
随着，九月底的将近，十月也即将来临了。登仙大会这门热闹的话题，也愈加地炙手可热起来。
眼看着恩典的临近，阿杰也逐渐急了起来，到底也只是个毛都没长齐的雏儿，比不上老狐狸的镇静。
阿杰捧着半瓦罐的稀饭和两个隔夜的粗粮馒头，伴着破草鞋“哒哒哒哒”声的伴奏，一个人顺着羊肠巷子往破庙走去，心里在思索着今天晚上怎么和傻伯好好说说这恩典和登仙大会的事儿。
从破庙偏殿里拢了一把干柴，取出藏在神台里的火石，伴着或是撞击时发出的“啪啦啪啦”声，阿杰熟练地生起了灶火。
将破瓦罐架在几块烂石头围成的灶台上，将两个隔夜馒头掰的碎碎的扔了进去。小把小把地往里推着柴火。
这石头垒成的灶台实在是太小了些，存不下太多的柴火，也到处漏气，存不住火头。半瓦罐的米粥泡馒头，竟烧了足足小半个时辰。
好不容易热完了，阿杰对着躺在按脚案台上的傻伯喊道：“吃饭。”
“嗯。”依旧是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傻伯慢吞吞地爬起了身。
“慢点。”阿杰有些看不过去，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扶了一把。
这是两人这几天来除了“走了”“恩”“吃饭”“嗯”外说的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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