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皮提着两蛇皮袋山货随后上了楼。
恭候多时的阿皮妈听见楼道里杂沓的脚步声,便开门出来迎接,还未见人面就用她家乡话话热情的寒暄。阿皮舅舅也来了,而且还带了一瓶他珍藏了多年的茅台酒和比之珍藏更久的老伴。舅妈可不是随便什么场合都会出席的,五十岁已后,她就如十八岁之前待字闺中一样不再轻易出门会客了!这足见母亲和老舅对这次会面的重视。
七碗八碟的,阿皮妈准备了一桌子丰盛的欢迎宴。桌上一开始用的都是方言,后来为了照顾舅妈和阿皮的感受,也为了方便大家的深度交流遂改成了普通话。最初的客套与拘谨过后,在酒精的感染下,那个朴实内敛的山民——凤艳父亲——竟然也给大家讲了一个笑话。他说自己虽然大半辈子生活在山沟沟里,但并非没出过远门,没坐过火车!在来的火车上上厕所,出来时竟看见一个小伙子大大咧咧地蹲在车厢连接处露着屁股沟!他以为人家是憋不住了跟那里解大手嘞,遂好意提醒那个小伙子厕所现在是空的了!谁知对方瞪着他,腾地就弹了起来,骂他神经病。后来他发现车厢里竟还有几个也都露着屁股沟的小年轻,惊讶之余,隐约明白了这是可能会一种城里年轻人的流行服饰。
除了凤艳,一桌人都被逗乐了!
“老弟,这不能怪你!现在的小年轻呀,简直不可理喻,那穿着打扮实在是怪异、令人神共愤!你刚说的那种穿法,我也见过,当时也着实吓了一跳,还特意打电话问了女儿,她说那是时下流行的低腰裤,还说我少见多怪!你说这是少见多怪的事情吗?”舅舅言辞过激,愤怒异常,说完还似觅得知音般端杯劝凤艳父亲酒。
那山民咧嘴“呵、呵”笑了两声,表示认同,小心掬起那八钱的小瓷杯朝对方拱了拱,干了!他知道这酒可比油贵多了,舍不得浪费一点,能听见“吱吱”的允吸声。
“哼,要是我的孩子穿成那样,我就是自费都央求政府把他拉去毙了!”大舅余怒未消,说着突然扫了阿皮一眼,“外甥也一样!”
阿皮本来也看不顺眼那些个低腰裤呀低裆裤呀之类的,遂顺从地微笑点头。然而一直沉默不语的舅妈此刻发出了不同的论调:“你想枪毙谁?我看你这个老古董最应该枪毙!早些年刚有人穿喇叭裤、吊带裙的时候,你不是就如丧考妣、惶惶不可终日吗?如今呢?那些是再平常不过的服饰了吧!”舅妈表情装得严肃,语调却是诙谐调侃,惹得大家相视而笑。舅舅欲辩无言,只得自嘲似地笑笑,舅舅“妻管严”是出了名的。
闲聊间,阿皮几次偷眼看凤艳,却发现对方根本无视自己的存在。家常里短,新闻八卦过后,话题自然而然转到了两个孩子的婚事上来了。
“……妹妹呀,上次回去的时候,我答应你们让两孩子婚前回去一趟的,可又一想孩子们工作都忙,也是年边上了,现在回就不如办完喜事后赶上正月里一并回去拜年的好,所以就……”阿皮妈满含歉意地说。
“哎呀,大姐,看你说的,好像我们是来兴师问罪的一样!你说的都在理!”凤艳母亲答。
“就是害你们夫妻俩大老远折腾一趟,实在是辛苦,我以茶代酒敬你们!”
“不辛苦,难得出趟远门,新鲜得很嘞!再说现在地里头又没什么事情,正是农闲的时候,出来转转挺好!强过待在家里跟凤艳她爹大眼瞪小眼地,反而还生气!”
“哈哈,说得对!我也寻思着过了年带着老伴出去转转嘞!省得……”舅舅欲言又止。
“省得什么!是我哪里让你不顺心了?”舅妈抢白道,然而瞪着大舅的眼里却是柔情。
“对了,妹子,”阿皮妈笑着接嘴道,“妹子,说到出来转转,散散心,我们这里还真有一个好去处!这附近有个葛仙山,那山上不光风景好,而且大仙算姻缘子嗣、良辰吉日特灵验,特好!(凤艳妈微微颔首)两孩子正月初八的吉日就是我上那里去求的!大仙还说两孩子生辰八字特别地契合,若在那一日办喜事一定会白头偕老,多子多福嘞!”
“是嘛?”凤艳妈一听就来了兴致。
“当然,你听我说:几年前,我一同事的儿子新婚,她抱孙子心切,就去了趟葛仙山。谁知那大仙赠了两句诗‘波碧无鱼影,土沃空余香。’解释是华而不实,命中无子!我同事自然不信——他那儿子生得虎背熊腰,力气大得很,男人中的男人!说这样的人生不出小孩,谁信呀?可后来长时间不见媳妇肚子里有动静,她便想起那大仙的话来,这下心慌了,遂催着那对小夫妻去大医院做个检查,结果你猜怎样?媳妇一切正常,儿子竟患有不育症,而且是绝症,治都没法治的那种!你说神不神?”阿皮妈说完叹了口气。
“真……这么灵验?”凤艳妈表情有点难看。
阿皮妈突然会意过来,觉得不应该举个反例,忙说:“可不是么!我有个街坊,就在这条街上卖手机,叫……”阿皮妈一时没想起来,扭头问儿子,阿皮愣了一下说“大成子”,“对,就是那个大成子!快四十了没讨着老婆,也去了那里。大仙也赠了二句诗……那诗怎么说的我忘记了,意思就是说他很快就会有对相了!结果你说有意思不,那小子还没出门就和一个也是来求姻缘的大龄姑娘对上了眼,聊了上,没多久就结了婚,我还到喝喜酒嘞!”
“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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