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乌尔勒-额图!”
青铜台上,响起了宁奕威严而又肃杀的声音,在这一刻,抬起双臂的黑袍年轻人,就像是世界的中心,所有的目光都聚焦于他。
乌尔勒-额图!
两千年来草原唯一的大君!
宁奕望向青铜台最上方的雪鹫王,他反问道。
“你要定我的罪?”
……
……
狂风渐渐消弭。
那道恢弘的声音,还在随着风气缭绕,扩散。
在场的每个人,都听清楚了这个回应。
田谕攥拢双拳,眼眶通红,看着宁奕,台下的那些人,那些一路从西边边陲跋涉而来的雪鹫旧部,此刻都是神情激动。
他们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在前往天启之河的路上,这些人全都称呼宁奕为“乌尔勒”,而宁奕从未正面回应过,最多只是笑着点头,算是默认了这个称呼。
他们信奉着先知的话。
而今天,此刻。
乌尔勒当着八大姓的面前,宣布了自己的身份!
白狼王一阵心神恍惚,他看着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想到了在小元山看到的一副壁画,那副历经两千年岁月的壁画,大部分的细节都已经模糊……但唯一可以看清的,是两千年前大君的姿态。
神韵何其相似?
气魄何等相同?
雪煞双手按在青铜台城墙上,指尖嵌入石块之中,他盯着宁奕,寒声道:“笑话……乌尔勒已经死了两千年了,你一个异乡人,胆敢亵渎草原的天神,我不仅仅要治你的罪,还要将你处刑!”
雪煞话音刚落,他刚刚准备翻身掠出,白狼王的手掌便轻轻搭在了其肩头,草原上的第一王,神情平静,此刻的局势与之前形成了逆转。
白狼王看着雪鹫王,平静道:“你不要忘了,乌尔勒……本就是异乡人。”
一片哗然。
青铜台下有些人,并不了解当年的历史,更不知道那位传说中的天神乌尔勒,是一个怎样的身份。
白狼王淡淡道:“当年草原陷入水深火热,内部仍在厮杀,乌尔勒的出现,让草原拧合起来,你不要忘了,我们在两座天下是何等的忍受屈辱,这一切都是因为血脉和地域带来的偏见……难道你已经忘了当初的教训么?”
雪鹫王的神情一片阴沉。
他寒声道:“你疯了?”
白狼王摇了摇头,“我没有疯……至少我比你清醒。在这片草原上,任何人都可以是乌尔勒,但这两千年来从未有人做到,原因很简单,在这之后,再无一人,可以同时获得八面王旗的认可。”
雪鹫王神情一怔。
“八面王旗,象征着草原上八道最强大的血统……当初的乌尔勒,虽然是一个异乡人,但得到了天启之河的祝福,也征服了八面王旗,他有着无与伦比的血脉力量。只有这样强大的王者,才配得上‘草原真神’的称呼。”
白狼王挑了挑眉,他望向宁奕,道:“你来的很巧。”
这里……正好有八面王旗。
这句话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白狼王站在青铜台上,他一只手按住雪鹫王,身旁的巨大白袍,猎猎作响。
他望着宁奕,眼神里带着复杂,既没有鄙夷,也没有信任,而是小心翼翼的谨慎,还有藏在最深处的期待。
你说你是乌尔勒……那么,证明给我看。
宁奕抬起头来,他看到了白狼王的双眼,也看懂了这双眼眸里蕴含的意味。
宁奕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牙齿,他蹲下身子,拍了拍田谕的肩头,轻声道:“辛苦你了,下去休息一会……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田谕神情复杂,重重点了点头,他捂住一边手臂,缓缓站起身子,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地转头道:“乌尔勒……要小心呐。”
宁奕笑着点头。
他站在青铜台上,目光环绕一圈。
今夜是八大姓的篝火晚宴,执掌八面王旗的小可汗都在青铜台下,等到各方势力的年轻人比试过招,一切都快要结束之时,这八位年轻天才,便会压轴登场。
上三姓,下五姓,这八位修行天才,背负着不同的妖族血脉,也拥有着人类的星辉修行法门……他们会代表背后的王旗,进行一场比斗,最终的获胜者,会给背后那面王旗带来无尽的荣耀。
宁奕眯起双眼,这所谓的“王旗”,有些像是执剑者的天书古卷……当然远远无法相比,但至少也是一件品秩不俗的宝器。
八面王旗,在八位小可汗手中。
但是……在暴露自己的实力之前。
宁奕望向某个方向,他在雪鹫王旗的下方,看到了那个白发披散的阴柔男人,那个叫“雪鸩”的小可汗,此刻神情阴晴不定。
宁奕站在青铜台上,他背负双手在背后,望向雪鸩,微笑道:“让你两只手,敢上台否?”
雪鸩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雪鹫王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不要给他机会……拒绝他,此人只不过是个跳梁小丑,再过片刻——”
声音就此中断。
青铜台上的雪煞,微微一怔,接着眼神难看起来。
竟然忤逆了自己?
断去两者之间联系的雪鸩,缓缓站起身子。
他无视了雪鹫王传到自己耳边的声音,而站起身后,行路之时,甚至一眼都没有去看那位青铜台上的真正执旗者,因为此刻雪鹫王旗在自己手上……而他修行至今,积攒的那份骄傲,不容许自己在此刻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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