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可?”
西海老祖宗身上汹涌澎湃的剑气气势,将一整件白袍都冲刷得飞起。
剑未出鞘,大势已至。
整座琉璃山大殿的上空,穹顶流云,纷纷汇聚而来,天际风云变幻。
鬼修最惧怕之物,便是大日曝晒。
然而琉璃山自成阵法,笼罩山头,霞光流敛,聚而不散。
没有人看清叶老剑仙是如何出剑的。
甚至没有人看清,他是否出剑了。
这一剑没有落乡白衫书生的脖颈。
也没有落向任何人的脑袋。
而是向着天外戳去。
这是通天的一剑。
下一刹那。
琉璃山大殿的上空,一整块瑰丽敦厚的大殿穹顶,都被剑气掀开。
琉璃山阵法被一剑戳碎。
煌煌大日,日光直晒。
山顶大殿,那颗硕大的妖兽头颅骨内景象,就这么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奢靡至极的酒池肉林,遇到青光,瞬间扭曲,升起阵阵嗤然白烟,流觞曲水的血红小溪,不断自内而外的炸裂破碎,大殿之中升起阵阵血雾。
坐在大殿席位之上的数百名阴煞鬼修,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抬起头来,看见那枚悬挂中天的炽热太阳,深陷眼眶之中的瞳孔都快要炸出血丝,所有鬼修,同一时间俱是如遭雷击,神情痛苦,皮肤如遭受炽热火炭灼烧,覆盖一层冰霜的雪白肌肤,呲呲生烟,有人就近投向了席位旁边流淌而过的血溪里,仍是水深火热,溪水沸腾,投进去的整具身子都烧成浓墨,断肢残臂漂浮其中,散发出浓郁的血腥气息。
三灾四劫的席位上,超脱十境以上的大修行者,在遇到阳光曝晒之后,同样遭受了“重创”,只不过没有座下的那些“喽啰”凄惨,四劫的身形犹如烟雾一般随时可能散开,他们只是命星境界的人物,能够应付这lún_dà日已经殊为不易。
三灾则好上许多,只是衣衫燃烧而已,他们默默站起身子,神情阴鸷,盯着那位白袍西海老剑仙,敢怒而不敢言。
身居在东境韩约麾下的三员大将,没有明确的资料可以考察,但据说每一位都是星君境界的鬼修大人物,放到南疆十万里大山,单论个人修行境界和杀伐手段,已足以开山立派。
那位西海老祖宗的一剑,捅穿了琉璃殿。
也捅破了这层天。
老祖宗单单以剑鞘气机,便震碎大殿砖瓦,以及笼罩山头的阵法,使得炽光曝晒下来,他甚至未曾出剑,便借着“天机”杀人。
杀人于无形。
这一杀,替天行道,不染因果。
其实鬼修之身,远远没有那么脆弱不堪,就算是在白日出行,不以书法遮掩面容,也不至于就这么被抹杀至死,但那位西海老祖宗站在这里,鬼修的所有手段就都失了灵,日光如利箭垂落,瀑布般冲刷着琉璃殿看似美轮美奂实则一片污浊的气息。
殿内群魔乱舞,有人撑伞有人取出护心镜挡在面前,可惜都是徒劳,这些鬼道秘宝,在此刻通通无效,拦不住那直剐心肺的炽热光华,“蓬”一声撑开的漆黑伞器被大日直接射穿,取出护心镜遮掩面容的女子,一副姣好容貌,在三四个呼吸之内,就不可抵抗地化为淅淅沥沥的血水。
白袍老人神情肃杀,站在殿内。
大日瀑布冲刷而下。
若这世上真的有超脱凡人的存在。
那么此时,此刻,他便是这琉璃世界唯一的“神灵”。
他说要有光,于是这里便有了光。
两位大红嫁衣的绝美女子,手中摇扇都融化成烛蜡,连同衣袖也是,两位婢女姿态极低,一路跌跌撞撞,连滚带爬,来到了站在西海老祖宗对立面的白衫书生面前,大红盖头的珠帘早先时候被剑气掀翻了,两位绝代佳人,此刻抬起头来,露出一副凄婉神情望着瘦削书生,任谁见了都会心神动摇,只可惜韩约面无表情,视若无睹。
两位嫁衣女子,面色凄惨至极,各自伸出一只手,轻轻拉扯了书生的白色衣袖。
在大日曝晒之下,那位白衫书生,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不适。
衣袖轻盈,甚至那些纯阳光华,还游曳在书生衣袖内,流连忘返。
这是何等不可思议的一幕?
世间一等一的大魔头,全然不惧曝晒,那具身躯虽然瘦弱,但却在大日冲刷之下巍然不动,宛如浑厚泰山。
见到这一幕,坐在三灾席位,雾气之中的几位大修行者,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直到很快就冰雪消融的两位嫁衣女子,再也拉扯不动书生衣袖,整具身子都化为浓郁血水,然后再被炽热骤光射得蒸发如霞......大殿内的狂呼声,惊骇求救声,痛苦咒骂声,嘶哑哭喊声,声嘶力竭地迸发出来。
一副人间地狱。
只不过是人间圣光照入地底。
白衫书生只是平静注视着西海老祖宗。
比起那些痛哭流涕的鬼修,他不哭不闹不言不语,最重要的是,不闻不问,仿佛这一切发生的景象与他无关,这个反应,已然不像是他装扮的模样,与其说他是不染尘埃的人间负笈学生,不如说他是一个毫无感情的泥塑石像,没有生气的死物。
如果不是被老剑仙打了一巴掌,那么韩约浑身都是一副晶莹剔透之色,像是一朵上品莲花,出淤泥而不染。
白袍老人平静看着韩约,道:“我不杀你,但我会让这大日,在琉璃山头悬挂十天十夜。”
白衫书生在无人看见的双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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