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头大如斗。
她就像个话篓子,我越是不理睬她,她就越来劲儿,颇有一种我不回答就誓不罢休的气概。
“你怎么了嘛?”
“是不是介意自己的发色?我听说你们冰族很在意血统的事,但你现在在火族,没有人在意这个的。”
“你看,像我这样开开心心的,挺好的嘛。”
“我刚刚在街上见到卖艺的人,好好玩儿的,牵着一个猴子,这样,再这样……”然后模仿着猴子的动作。
“你跟我说说你怎么了?”
“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你给我讲讲嘛,我很想知道。”
“……”
短短的一个时辰内,她问了我七遍这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每次我都脸色一变,但她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继续不厌其烦地问我发生了什么。接着,她又讲一些杂七杂八的开心事给我听。继而,又关心地摸着我的额头说我还是在发烧,然后飞快地出去倒热水,当我送了一口气以为耳根子可以清静一下的时候,她已经飞一般地回来了,讲各种道理让我喝水。
“你看啊,这种混血血统呢,我最有发言权了,你要去学习控制自己身体中两种想冲的力量。你看你现在持续高烧,把脑子烧坏了怎么办啊!烧成我的傻妹妹了……”
她还在滔滔不绝,但我却为那句傻妹妹为之一动。妹妹?从小到大,我都是被人的姐姐,大部分事情,都需要我的鼎力支持和善后,其实我多希望有个姐姐。
现在,晴告诉我我是她的妹妹。
她是我的姐姐。
两天后,我在她的软磨硬泡下将经历都讲述了出来。
从母后“薨逝”,我与冥和弥的感情发展,到樱和六叔的背叛,我就像将故事一样将事情娓娓道来。起初,讲到动容处我觉得心口像被什么堵住了,就再也不想将里面的东西倾倒出来了,可在晴的鼓舞下我又继续敞开心扉。后来,就有一种讲的是别人的故事的感觉,可以很平静地说出自己的经历。最后,我竟为之一松,身上的担子卸下了不少。
就这样,晴以她的炙热将我从冰天雪的里带了出来。不同于翎的陪伴——亲情,尘的支持——爱情,而她是友情,像雪地里的一捧炭火,温暖我的全身直至心。
晴还教我如何控制身体里两股相冲的力量,教我如何反手为火覆手为冰。
“切忌,不要强行调用过大的灵力,身体会崩溃。特别是我们混血儿,极易死在过大灵力引起的相冲下。”晴告诉我这些话的时候神情出奇地严肃认真。
我似懂非懂地点头。其实,我听说过,不只是混血儿,所有人通过一种禁术就可成倍扩大灵力,但过度会令身体崩溃,与敌人同归于尽。
在学习如何调息两股力量时,一切都很顺利,但我总觉得体内少了什么,提不上气且手脚发软。
尘来找我时,他的脸色好多了,这让我的心为之一松。
“你怎么消瘦得这般,脸色也这么不好。”尘的眉间竟露出担忧之色,“你多久没晒太阳了?”
“不记得了。”
“走走走,出去逛街。”他强行将我从床角拉起来。
人头攒动的大街上。
“你怎么手心冒虚汗?不舒服吗?”尘十指扣住我的十指。
我咳嗽了两声:“没事,有点不适应火族的天气。”不知道为什么,发生这么多事之后,我更为别人着想了。或许是因为真的体会到失去的痛苦,害怕别人也因失去而与我承受一样的痛苦。所以我握了握他的手并泰然一笑以示安心。
沉默半晌,尘挑着眉突然问我:“一个月后便是翎的大婚,你说我俩准备什么礼物呢?”
“翎大婚!”我惊了一下。
他使劲揉了揉我的头,不耐烦道:“我是问你我俩准备什么礼物。怎么还是这么不分重点?”
“你才不分重点,这消息太让人吃惊了!跟谁?什么时候订的婚?居然不告诉我!”我不知不觉就跟他斗起嘴来。
“早年他就已经跟朝中风大将军的女儿订亲了,你懂的,政治联姻。”他悠然说了一番话,隐隐带着伤感,“我在问你呢,以什么作为礼物?”
我突然对火族王对尘的宠爱程度吃惊,既然尘能推掉订亲,翎却无法推掉。但转念一想,翎或许需要这份势力的帮助,所以根本不会去主动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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