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的时候,倒是碰到了一个熟人。
愈发消瘦的成天乐蹲坐在一处墙根儿底下,屁股下是两床脏的看不出原色的褥子,褥子上躺着一个满脸褶皱皮肤泛青的老太太。
米苏记起成天乐说过他的母亲生病了,看这样子,好像没治好?
他双手抱头,捂脸在膝的样子,看起来既疲惫又哀伤。
这时候过去打招呼是很尴尬的。但看着那老太太满脸病容的样子,想着自己不知道在哪的父母,总觉得特别的难过。
米苏让杨阳等在那儿,自己走了过去。
“成天乐?你怎么会在这里?基地没有给你安排住处吗?”沉重的气氛,让米苏不自觉的就放轻了声音。
成天乐猛然抬起头来,看到米苏又迅速扭过脸去。
米苏还是看到了他的样子,不是说他怎么憔悴,虽然确实很憔悴,而是他身上那种浓浓的绝望,让人特别惊讶。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让原来还算开朗的人变成了这样。
成天乐抹了把脸,张了张口,还未发出声音,泪先掉了下来。
米苏还是第一次看见男人流泪,默默地,一点声音都没有,但就是让人觉得震撼。
过了好一会儿,成天乐才渐渐止住了眼泪,接连的打击让他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他必须为自己找一个倾泻口,否则他早晚会被逼疯的。
这事还要从昨晚说起。天上突降暴雪,温度也一下子下降了好多。人们知道最冷日已经来了。都慌乱的收拾东西准备迁移。
成天乐一家也一样。他是家里唯一的一个壮劳力。所有的东西理所应当的由他负重。母亲虽然还病着,但经过治疗,已经能够自己行走。他背着被褥,父亲扶着母亲,就随着人流开始下楼。
但外面的情况远比人们想象得糟糕。想一想就知道了,身无负重的米苏独自走都很吃力,还要借助葛樊的帮助。他们一家一个老一个病,就更坚持不住了。
渐渐的,他们就落到了最后,能见度很差,前后都看不到人了。一家子都开始着急了,成天乐是个孝顺孩子,担心父母在雪中待的时间长了,身体会受不了,咬咬牙,就把身上的行李扔了,自己背起母亲,喊着父亲就要上路。父亲想的更多些,执意要带着点行李,哪怕拿上一床被子也是好的。
变故就在这时发生了,成天乐的父亲拆了包袱,从里面拿出一床被子,却不曾想那被子“呼”的下子被风吹开了,老人反应不及,就被风连人带被子吹了出去,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
成天乐睚眦欲裂,身上背着一个就追了过去。只是天地茫茫,哪里能找的见。
好不容易到了基地,母亲又受了凉,再加上伤心过度,被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
这个时候,什么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失去亲人的悲伤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够抚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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