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川上任不久就碰上这档子事,弄得焦头烂额。前头后头,店里店外,楼上楼下忙得不亦乐乎。就在这时,突然一群小叫花子涌了进来,马上又挤进了人群中。洪川一见吃了一惊,这不是二蛋、二狗、三黑,大丫、二丫他们吗?他们怎么会到这里来了呢?他赶紧从人缝中挤了过去。此时,这群孩子眼都盯在那粥桶、那勺子上,谁会想到在这里会遇到师父呢。洪川一把拉过二狗,一手拉着三黑来到一个角落低声问道:“三黑、狗儿,还认识我吗?”
这时二丫、大丫几个小伙伴也一起挤了过来。大家看着眼前这位少爷模样的大人物愣了,傻了,呆了半天,才异口同声地高叫起来:“你是师父!”
洪川赶紧把他们带到楼上,安排他们坐下,又命厨子特意为他们做了几道菜,大家惊喜万分,高高兴兴地饱餐了一顿。洪川又问他们来了多少人,他们说六个,有的年岁小,孙大爷不让他们来。洪川又问孙大爷怎样,大家一边吃,一边说,还好,还好,只是不久前生了病,现在还很虚弱。洪川又问他们住在哪里,三黑说住在乡下桥西头一个破庙里。洪川一边安排他们吃喝,一边也在琢磨着什么。他马上找到周大爷,说要借钱。周大爷起先有些纳闷,心想突然借钱干什么,上楼一看便明白了一大半,说我这的确没有钱,我的工钱是到年底才结算的,去找钱掌柜看看。洪川来到钱掌柜哪里,说明了原委。掌柜也有些为难,说吃几顿饭没问题,可借钱不经老板答应他做不了主。洪川一听,愣了半晌没有说话,转身走了。
他来到楼上想了想,觉得很不是滋味,“什么掌柜、经理,顶个屁用,借几个钱都借不动,我还答应从工钱里还呢。这小兄弟好不容易来到沧州,看我这模样不能让他们空手回去吧?何况孙大爷还有病。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又不好上楼去找老板,假如老板不答应,那就更没面子了。沉思了好久,不干了!这个仅有虚名的掌柜、经理有什么干头,还是不干的好。”想到这,他写了张辞职书往桌上一压,到房间取了那褡裢儿,来到餐厅带着一群小伙伴冒着风雪走了。一路上这群孩子有说有笑,问长问短,快活极了。
再说周大爷看洪川和一群孩子走了。原以为送他们一程,后来觉得有些不对,到卧室一看,那褡裢不在了;再一看,桌上压着辞职信。他急了赶紧来到楼上,把前后原委跟周老板说了一遍,最后说:“他走了可能与借钱有关。”周老板也急了,连说:“这个老钱啦,怎么不来问一声呢!”正在大家不知如何是好时,小莺说:“爹,我去!”周大爷一听说,“小姐去最好,别人恐怕叫不回来的。”周老板说:“快去,快去!”周小莺来到楼下牵了那匹白马,翻身上马。问了周大爷大概方向,一路策马狂奔而去。在沧县桥西头果然追上了这群花子,大家正催着师父回去呢,说不要送了。洪川却说,师父不回去了。大家都觉得莫名其妙,这时,只见一匹银鬃马突然冲到桥下,一位小姐滚鞍下马,一禀,爹爹叫我来接你回去。”
洪川冷笑一声道:“我不会回去的,我宁可和小兄弟们一起乞讨,也不愿为那些假慈悲的君子们干事。”说着拉着一群孩子就走。小伙伴们好像明白些什么,都迟疑地站着不动。这时,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那满身雪花身着华服的小姐一下单脚跪倒在地哭着说:“洪川哥,你要走也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赌气而去,眼下就要过年了,我的父母年事已高,你这一走到好,我们一家这年还能过吗?”洪川一见,平时说一不二,性格倔强的大小姐,原来也有她温柔的一面,看着跪在风雪地上的周小莺,红红的脸蛋,哭得像泪人一样,他有些为难了,说:“你接我一个人,我是不会回去的,要回去,咱们兄弟们一起去。”好像是在给自己,也是在大小姐找个合适台阶。正在这时,周大爷赶着大车也到了桥下,一把拉着洪川,说;“当家的,我的小祖宗,不看僧面看佛面,你看小姐都冻成这样了。我正是来接大伙的,这是老板一再叮嘱的。”洪川一看这马车就停在前面,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于是上前扶起了小莺,“好吧,兄弟们上车!”一群孩子一轰上了车。周大爷赶着车,洪川与小莺共骑那匹银鬃白马,冒着漫天飞雪这才返回得月楼。
一到得月楼,钱掌柜早就在门外等候,一见面就上前道歉。接着周老板夫妻一起下楼,安排众花子先洗澡,再吃饭,再住下。这群小子是平生第一次享受这种待遇,快活极了。第二天周老板又为每人量身定做了一套棉衣,大伙住了几天,执意要走,怕带师父为难。周老板又特意雇上一只船,从水路送他们回家,并开了一张纸票交给洪川,安排孙大爷和小孩们的生活,至少在年里不要在冰天雪地里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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