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智云看来,昆仑奴是自己的师父,王仁则是自己的敌人,并且昆仑奴是知道自己和王仁则之间的敌对关系的,那么按道理,在王仁则欺近的这一刻,师父就应该出手惩戒,不说卸掉王仁则一条胳膊一条腿,至少也该阻止其继续靠近才是。
但是昆仑奴没有这样做,这就让他无法理解了。难道师父是想让王仁则摸到身边再出手?或者认为王仁则根本不具威胁,所以视若无物?
还没等他想明白,又一个不可思议的情况出现了,他师父竟然说了一句话:“你可以燃起火烛,不必害怕。”
这句话并没有指明是说给谁听的,但是分析其含义就是说给王仁则的,这也算不得什么不可思议,不可思议之处在于昆仑奴这句话竟是用汉语说出来的!
师父不是从来都不说汉语么?为何要对王仁则说汉语?
这一刻,李智云真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即使拥有寻侠系统这样的超大内存,也想不通师父为何在这件事上破例。
昆仑奴没有给他更多的时间疑惑,紧接着说出来更令他吃惊的一句话:“你是想拜我为师是吧?可以,我可以收你为徒,你过来吧,别怕。”
听了这句话,论及懵逼的程度,王仁则是一点也不逊色于李智云,在怪人让他燃起火烛的那一瞬,他被吓得魂不附体,原来人家早就知道我过来了,我居然还在掩耳盗铃!发现了这个恐怖的事实,他几乎立即就想转身逃走。
但是怪人接下来的话却令他欣喜若狂,他绝不认为这怪人是在骗他,因为这怪人要想对付自己,根本不必说话,直接出手就可以了,既然如此,这怪人说要收自己为徒就一定是真的。
这就是大气运啊!原来我才是身具大气运的那个人!王仁则狂喜着晃燃火折,紧走几步来到了怪人身前,纳头便拜,“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正要磕头时,却发现膝前横放着一株花树,若是磕下头去就不免磕在花树枝叶上面,如此未免显得自己不够真诚,就把花树往旁边一推。
火折照耀下,他看得清旁边就是那个面目可憎的小屁孩万云,也不知道这孩子的脑门怎么就塌陷了下去,此时仍是蜷缩成球动也不动,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那花树上的花朵在万云的脸上划了一下,王仁则心头一凛,这怪人会不会怪罪?也顾不了那许多了,赶紧磕头。
头磕得咚咚作响,怪人的语气变得更是欣慰,说道:“好了好了,你起来吧,起来听我说。”
昆仑奴已经放弃李智云了。
他不能不放弃,这眼看天就亮了。只要外面旭日一升,这百年不遇的机缘便告消逝,而被寄予厚望的徒弟却已经深陷走火入魔无法挽救,就算这个孩子得到了吠陀经又能怎样?既不能说出来也不能练成,终究会成为一个死人。
别看精研梨俱吠陀的他具备超高的医术,能够解遍世间各种中毒症状,却没有办法拯救一个修炼神足经走火入魔的患者,根据梨俱吠陀的理论,修炼神足经走火入魔是无解的,必死无疑。
他冒不起这个风险,所以只能选择退一步,退而求其次。
后备人选就是王仁则。在昆仑奴看来,这个掌握了多个门派武功的青年所拥有的气运仅次于走火入魔的徒弟,所以就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王仁则的身上。
“不用管他们三个,他们已经不能干扰咱们师徒了。”
昆仑奴发现王仁则起身的时候左顾右盼,就出言打消了后者的戒备,先前的徒弟本来就是动弹不了的,他又点中了雁荡双刀的穴道,最后的时刻里决不能遭到任何人的干扰。
他这句话在宽慰王仁则的同时,也打消了李智云最后的疑惑,师父竟然已经对韦邓两人出手了,这是要彻底放弃我这个徒弟重新招收啊!
怪不得刚刚狄知逊追踪公孙云鼎时师父不闻不问,怪不得情花划在我脸上的时候师父熟视无睹,现在知道了,师父已经把我当成死人了。
最后的不解只剩下一件事,那就是师父为何会跟王仁则讲汉语,没错,王仁则肯定听不懂印度话,但是师父不是说过他从来不用异族语言与人交流么?
由此看来,自己这个师父也不是那种坚守原则的人,也是那种朝令夕改、说话不算数的主儿。
这一瞬间,李智云忽然很是伤心,就在刚才自己还发誓要设法把得到的知识转达给昆仑奴呢,但是现在看起来人家根本就不需要了。
耳边昆仑奴已经在训诫新弟子了:“要做我的徒弟,你就必须要变得丑陋一些才行……”
这不是商量,昆仑奴已经没有时间再跟王仁则消磨了,更不会解释为什么做他的徒弟必须相貌丑陋,伸出手来,只往王仁则的脸上一拂,一股柔和且不可抗拒的内力就覆盖在王仁则的脸上,随之渗透进去,深入肌理。
李智云看得清楚,举着火折的王仁则那张脸上,有无数条青筋突起,而后虬结拧绕成数个疙瘩,一张原本算是英俊的面孔顷刻变得狰狞无比,不禁大骇。
使用内力为自己易容不是什么难事,往远了说南宋末年的明教法王黛绮丝和她的女儿范昭都会这么一手,往近说穿越前见过的白胜和钱青健就更是精通此道,但是此时昆仑奴这一手……
在隋末这个时代里,或许只有李智云一个人能够看懂,昆仑奴这一手是用了三种极其深奥的武功,擒龙控鹤+隔物传功+内力易容,最令人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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