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是十数日,在老者细心调养之下,谟己仇伤势痊愈,已然能下地行走了。这日,他按时服下老者端来的药汤,舌上阵阵苦意袭来,心中也感烦闷枯燥,便想出去走走。
出了院子,这时春季将过,芳菲殆尽,山间田野谢了花色气息,唯有墙角爬着的牵牛花,尚在开放。
吐了几口浊气,顺着小道,便往溪边行去。
不少大婶端着木盆,洗衣归来,瞧见了谟己仇,马大婶惊道:“哟,仇儿,你伤还冒好哩,嘛能乱跑勒,伤到了嘛搞?”
杨二姑道:“老神……你爷爷也真是滴,伤经动骨得一百天勒,亏得他还是个郎中,嘛地放心……诶,赵太婆,你推我搞摩斯社?”
赵太婆道:“仇儿,你快回去罢,莫让你爷爷担心。”谟己仇点了点头,转身往回走。
见谟己仇走远了,赵太婆道:“妮子,你说话酝酿个话先,你这一会儿老神医,一会儿他爷爷,自个无意,不是伤了孩子的心?”
杨二姑甚是不满道:“太婆,就你这多讲究,我听说这几日,老神医总朝那孩子发脾气,怕是嫌弃他了,太婆当真有空操这个闲心,不如将他收养了罢?”
赵太婆道:“我说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说话?”
谟己仇心中黯然,直直朝草庐走去,众大婶面上不说,但眼中丝丝地异色,他年纪虽小,不经世事,也看了出来,有怜悯,也有歧视,她们定是在想:“这娃儿是个没爹没娘地野孩子,好生可怜。”
忽然眼前一暗,抬头一看,却是爷爷,只听他道:“不在屋里好生养伤,跑出来作甚?”仍是板着脸,指使着气,那日的歉言,丝毫未让他意动,反是长久如此,谟己仇渐渐地见怪不怪了。
谟己仇道:“仇儿身上的伤早好了,屋里沉闷,透不过气来,便出来走走。”
老者哂笑道:“你懂几分医理,你说好了,那便好了?”
谟己仇哦地一声,回了草庐,心想:“爷爷对我严加管教,骂我恶我,便是怕我再惹事端,终是为了我好,我却不能顶撞责怪他,令他难过。”
自族中大会,谟己仇的身世揭穿后,老者言语举止间,似是十分厌恶这娃儿,近日村里都在议论这事,不少乡亲均以为,老神医怕遭人闲话,嫌弃他了。
这时路过的乡亲,又见老神医面色不善,吓的那娃儿话也不敢说,心中不平,便聚在路旁,议论起来。
有人道:“老神医也真是的,既然嫌弃他,当初捡来他作甚,不是作孽么?”
又有人道:“这孩子可怜咯,没爹没娘地,奏是一个爷爷,列赞爷爷也不要他,以后嘛地让哦?”
还有人道:“张家莽汉做的好事社,把别个的身世抖出来,再好社,瞧他后生投个莫胎。”老者也不理会众人诽谤,径自去了后山。
一连几日,谟己仇再也不敢出门半步了,他十分厌恶乡亲们的眼神,更不愿听他们说话。这几日里,老者每日早出晚归,谟己仇问他,他也含糊其辞,少了老者的叱喝声,屋里冷清异常,农强田盛两兄弟也不来找他玩耍了,谟己仇知道,自从乡亲们知道自己的身世后,这个世道变了。
这日,谟己仇很早便起来了,天色尚昏暗,借着微弱的亮光,陡然发觉客堂空荡荡地,原是少了许多物事,细细瞧去,案上的看诊用物、桌上的茶壶水杯、两厢的椅子凳子,及夹层吊挂着的诸般药材,全然不见了,只剩些个大个子,心中一惊,寻思道:“莫不是遭了强人洗劫?”当下连连呼道:“爷爷爷爷!”去了老者卧房,却不见人影。
奔出院子,忽想道:“既是强盗洗劫,如何只拿客堂不值当的家伙,却不拿房中贵重事物?”想来不是盗贼强盗所为,不由心慌了,心道:“莫不是爷爷当真不要我了?”近日来,他屡屡听闻大叔大婶们互相议论,都说老神医嫌弃不要那孤儿,他却不信,只当胡言乱语,但此刻所见,不由得不信。
脑海内一片空白,心底万念俱灰,哽咽喊道:“爷爷!”声音悲凉之至,绝望之极。
暮然听得身后有人道:“喊个甚么?十来岁的人了,哭哭啼啼地,害臊不害臊?”
这语气如此熟悉,便是爷爷,谟己仇立时化悲为笑,抹干泪水,转身奔去,投进了他的怀里,笑道:“爷爷,您去哪儿了,您去哪儿了?仇儿好生担心,只道你不要仇儿了?”
老者一把拉开他,冷冷道:“我是该不要你的,我当初便不该捡你回来,闯下是非。”瞪了他一眼,厌恶道:“快去将你的诸多衣物,细碎东西收拾妥当,我带你寻个好去处。”
谟己仇道:“爷爷,您要带仇儿去哪里?”
老者道:“且去收拾,休要啰嗦。”
谟己仇正要转身,又道:“爷爷,屋里少了许多东西,您……。”他话未说完,却见爷爷目光冷寒,似是有气,便要发作,当下不敢再说,呼呼奔回了草庐。
他的衣衫只那么几身,且破破烂烂,多有破旧,补丁甚众,装了一个包裹,收了空竹、香包、泥泥叫、拨浪鼓等玩物,又装了一个包裹,双肩各负一个。
收拾妥当后,出了卧房,却见爷爷背着两个大包裹,等的颇有些不耐烦,又奇道:“爷爷,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老者也不回他,只道:“出去。”待他出去了,老者合上门,上了铁锁。
往常外出,爷孙俩都是牵着手,齐步前走,这时谟己仇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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