谟己仇道:“你们只道我整日介胡作非为、为害一方,怎知他更为不孝?仇儿每见邻家伙伴有爹有娘,十分快乐,可自己爹娘,也不知身在何方?想是不想仇儿,何时能归?”
他语气凄惨悲凉,突然话锋一转,朝张大叔怒道:“可是这厮呢,自家娘亲近在眼前,他却不好生孝敬,反倒忤逆不孝,怒言相加,恶语相向,险些动了拳脚,畜生不如。你不问缘由,判我四十法板,叫我如何心服口服?我挨四十法板,他便该挨一百法板,两百法板!”
张大叔顿时惊慌异常,神色紧张,急道:“先生啊,这厮胡说八道,我冒,我冒啊。”
族长向谟己仇道:“你此话当真?”忤逆不孝,为百恶之首,他脸色凝重,此事非同小可,定要彻查。
谟己仇道:“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岂能有假?”
族长又道:“你见闻之时,在场可有人证,可有物证?”
谟己仇道:“千真万确,要甚么人证物证,你去问他,心中是否有半分愧疚之情,难堪之意。”
族长沉吟不语,自古量刑定罪,须有依据,以理服人,不由寻思道:“我若是当面质问这厮,他必不肯承认。”挥手招来左侧端立的法徒,道:“你去请老张母前来,当场对质,验明真假。”又附耳小声吩咐了一番。
那法徒得了命令,奔下法台,穿过人丛,便出了祠堂。
张大叔做贼心虚,更是惶恐不安,直道:“先生,你叫她来做莫斯哩?她一个妇道人家,她晓得个莫斯哩?我真的冒啊,这个**日地,他,他他乱**说,你莫当真啊。”有些口不择言,吐词不清了。
他一口一个**日的,听得十分恼火,谟己仇喝道:“你骂谁哩?”
张大叔吓得一跳,连连摇手道:“我,我,没没,没骂你。”
这事不少乡亲心知肚明,平日面上缄口不言,背后说道,这时眼见被捅穿了,当众大白,便无顾忌,互相议论了起来,尽皆控骂。
张二娘道:“王大娘,你晓不晓得咧事?”
王大娘回道:“我嘛不晓得哩,那日吼得咧大的声音,大半哥村子的人都听了得咯。”
张二娘又道:“咧大的罪,族长厉害得紧,看他不断追问那娃儿,是断然不会轻饶了张大叔。”
李老头道:“他自个寻死,怪得了哪个哩?看罢,要么送去官府,判个死刑,要么族规处罚,挨百十法板。”待见法徒奔出祠堂,又道:“既是去请老张母前来,想是不会送去官府,到底还是族长门生,亲着一层咧。”又道:“族长也是老糊涂了啊,老张母纵是来了,她为了自个儿子,那肯招供?这事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一旁的马大爷插话道:“要我说啦,要个莫斯证据哩?这莽汉列儿的作孽,列儿的不孝,兹是个畜生,我马三这把年纪,从未见过这号人,不送官府,砍他的头,嘛地对得起祖宗。”
赵大娘也道:“马大爷,你看今天这族会啊,原告成了被告,被告成了原告,真是好生怪异,张家莽汉也是倒霉,仗着是族长门徒,嚷嚷着去告状,哪知道那娃儿技高一筹,抓住了他的把柄,咧奏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啦。”
听他这么一说,马大爷立道:“咦,是地啊,大家伙想哈社,那娃儿方才好生嘴硬,便是有张家莽汉的把柄,那下一个上台诉状的人,他是否也有把柄在手?”一旁的乡亲细想也是,齐齐向李老爹瞧去,第二个上台的,兹是他。
李老爹心一沉,脸色一变,正要作声,张二娘抢先急道:“马大爷,你莫乱说,吓唬人咯?”
马大爷道:“我就事论事,吓唬你作甚?要是弄的不好哇,状折上有哪个的名字,哪个兹要倒大霉哟,多的不说,二十法板,这一把年纪,还当众挨了板子,揭了丑事,落个晚节不保,丑死了丑死了,今后在这村里,可嘛地活哟?”
一拨告状的乡亲你瞧我我瞧你,脸上皆有忧色,张二娘更是直拍手背,怨道:“我说不来告状罢,你这非要来,这回可好,再嘛地弄社?”
王大娘道:“马大爷赵大哥,你这莫说风凉话,吓不到哪个,那娃儿咧大点,晓得个莫斯哩?张大叔咧事,那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巧合罢了。”
李老头也道:“大娘说的对,说的对。张二娘,你鼻子吓眼睛,自个吓自个。那娃儿奏算把你这的丑事说出来了,哪个信?冒得人证,物证,嘛地定罪?我看张大叔咧事,判不判的了还得两说咯。”
张二娘脸红道:“也是的哈,我怕个莫斯哩?”各告状的乡亲也觉有理,暂安心神。
这时那离去的法徒喘着粗气,赶了回来,他奔上法台,见族长点头示意,当下咳了几声,调起嗓门,大声道:“我奉族长命令,向老张母询问老神医的孙儿方才所述,有关张大叔不孝之事,她老人家明白事理,不肯前来当面揭穿家丑,却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张大叔,人证物证俱全,你招是不招?”最后一句话,却是众法徒齐声所喝,声威力正,直击人心。
张大叔几番喊冤叫苦,族长皆不理睬,只恐他报至官府,我命必休,又闻台下乡亲指责辱骂,心神慌乱之际,也未曾多想,不辨真假,猛然跳起身来,怒道:“这个老不死的,老子伺候她衣食,她还敢出卖老子,看老子回去不打死她!”
他这话辱及家母,恶毒之至,在祖法上,更是首恶,若以往日,族长必然怒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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