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深夜,府里大多数人都入睡了,他们父女两一个喝茶,一个沉思,屋中灯火通明,映出两道影子,随着火焰摆动扭曲着。
良久,纳兰若萱出声道:“爹爹,我还是不懂,皇上想要又不敢收,那可以把兵权交给其他人啊,比如相国或者太师?”
纳兰烈一边倒茶一边道:“女儿啊,你未曾步入朝堂,对于这朝堂上的猫腻不懂也是正常的。”
轻饮一口接着道:“一个帝国想要稳固不受外敌侵略,便要兵强马壮,可是这军营啊,有个特性,士兵们虽知帝皇为一国之主,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比起皇帝的旨意,士兵更愿意听从自己的将军。”
这个纳兰若萱能理解,她从小就可以说是在一群军人的呵护下长大,知道一些,士兵都是过着刀口舔血,不知明天是生是死的日子,骨子里就多了一种嗜血的血性,对于高高在上的皇帝,没有受过训练,没有打过仗,更没有受到过死神的威胁,距离实在太过遥远。
带兵打仗的将军就不同了,常年与士兵一起吃喝甚至是玩女人,建立的友谊和关系远非皇上能比,而且行军打仗时,作为将军能让士兵们生存下来乃至胜利,会得到许多好处……
在皇上和将军两者选择,士兵往往更相信他们的将军,在他们心里,将军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所谓军令如山,让士兵自杀,士兵也不会有犹豫,绝对会服从。
对于身在帝都,面都没见过几次的皇上,在士兵心中的地位就远远不及将军。
每一个将军几乎都是从士兵做起,深知士兵的艰辛,所以分军功时会给自己手下的兵争取更多的好处,更受士兵拥护,将军上面还有元帅……而将军则会更加倾向听从提拔自己或者是军中威望极高的元帅命令。
如此一层一层看来,身为元帅,尤其是纳兰烈这种军威颇高,又掌控左中右三军,整个帝国的安全可以说在他一人手上,可谓只手遮天。
面对这等功高震主,可以轻易□□的臣子,作为皇上,岂能安心?
那么,必然会发生的就是皇上会想方设法收回关乎江山关乎皇室稳固的兵权。
纳兰若萱少了平日的漫不经心,一本正经道:“爹爹,皇上应该在他登基后就有所行动才对,为何非要拖到现在发难?”
纳兰烈呵呵一笑:“皇上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他刚登基时还需仰仗我帮他稳住朝纲,另外皇上知道我绝不会谋反。”
“那为什么现在却……?”
纳兰烈打断道:“因为你长大了!”
纳兰若萱沉默,等待爹爹为她解答。
纳兰烈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窗外一片漆黑,月冷星稀,只有阵阵看不见的冷风刮过?
看着窗外深沉夜色,冷风吹得他衣袍哗哗作响,屋内的烛火顽强挣扎着,火焰时大时小,父女两人的影子也随着烛光变幻无常。
许久,纳兰烈才徐徐道:“整个南月都知道我纳兰烈只有一个女儿,更无妻妾,就算真的谋反也是后继无人,所以兵权在我手中皇上也不会有太多猜忌。”
他语气一转,看着纳兰若萱,略显不安:“可是女儿你长大了,迟早是要嫁人的,我这做岳父的难道不会栽培自己的女婿,这世上男子有几个能抵挡权势的诱惑?待他日羽翼丰满时机成熟,说不定就会有心称帝,你说,皇上能放任不管吗?”
纳兰烈背负双手,目光又转向窗外清冷夜色,叹道:“从你出声那天起,我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只是不想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女儿啊,接下来我们父女只要走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啊!皇上决不会给我们翻身的机会。”
直到现在,纳兰若萱才明白韩子徒当时的意思,对自己的处境有了全新的认识,前所未有的压力几乎让她窒息,问道:“爹爹,那你觉得我进宫后皇上会如何对我?”
纳兰烈闭目沉思片刻才道:“皇上决不会让你嫁给皇氏以外的人,不然一旦真的造反,局势就超出他的控制,所以最稳妥柔和的便是为你赐婚,那样一来,你在皇上手中,皇上就会用你来牵制警告为父。”
纳兰若萱神色仿徨,想不到连终身大事都不是自己能做主的,圣旨一下,不遵便是抗命,抗命就是冒犯皇威……
她忽然道:“爹爹,赐婚就赐婚吧,既然是皇氏人员,想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只要爹爹平安就好。”
纳兰烈苦笑:“女儿啊,爹爹对不起你,能给你的快乐就到此为止了。”
纳兰若萱回想自己这些年的调皮捣蛋,给爹爹惹了不少麻烦,爹爹从没动手打过自己,最多只是责骂几句。
现在仔细一看,他脸上的皱纹又多了些,也更深了些,岁月正在渐渐侵蚀他的寿命……自己怎么能再给爹爹添乱,让他操心,又怎么能让他人到晚年还不安心?
当下笑道:“只要每天能看到爹爹,女儿就很快乐,再说,皇上赐婚那是福分,天下有几个能得皇上金口赐婚的,对不对?所以啊,爹爹您就不要多想了。”
纳兰烈这才稍微好过一些,他还真怕女儿会乱来,见她如此一颗心就放下了。
纳兰若萱问道:“爹爹,皇上若真赐婚,会把我许配给谁?”
窗外夜风更大更冷,关窗回到桌边坐下,壶中茶还冒着热气,边倒边说:“这几年,皇上对誉王很是满意,朝中百官都说皇上有意立誉王为太子,不过誉王才十三岁,还未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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