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顺风装着百般不情愿地来到湖边,从船上搬下锅灶和干粮袋,一扭头,看见鲇鱼宋笑mī_mī地站在他身后。
“这死鬼,他在监视我!”
他从湖边捡了几颗大卵石,在树林里支起锅灶,把大米淘净倒进锅里,开始捡枯枝生火。鲇鱼宋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唐顺风蒸上米饭,翻了翻干粮袋,倒出十几条晾干的鲶鱼,紫菜和作料。
“干爹,这些鱼够吗?要不我再去湖里抓几条。”
鲇鱼宋没看出什么异样,靠着树躺下来,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漫不经心地说:“去吧,吃饱一顿算一顿,谁知道哪天阎王就要点卯了。”
唐顺风压住内心的狂喜,来到湖边,脱下虎头鞋,挽起裤腿,在水草丛里摸了一会,摸到了三只龙虾和两尾青花鱼。他用指甲把鱼洗剥干净,扫了一眼树林的动静,见没人注意自己,悄悄抠开鞋底,摸出一包鼻儿翘,涂抹到青花鱼的腹腔里,在水里洗净手,这才穿上鞋回到树林中。
鼻儿翘是唐门特制的大剂量毒物,是用曼陀罗种子、夹竹桃叶子,砒霜和粗盐混合制成的。因为它有一股怪味始终无法去掉,门中高手又添加了八角,草果和爪哇香,混在饭菜中奇香扑鼻,勾人食欲,因此叫做鼻儿翘。
他守在锅边,静静地望着锅上的蒸汽。
“你笑什么?”鲇鱼宋百无聊赖地问。
唐顺风说:“我想起一件好笑的事。以前和同伴在河边野炊,竟然蒸了一锅夹生饭,被人好一通嘲笑。”
鲇鱼宋哼了一声,心说:你笑吧,机会不多了。
米饭蒸熟后,他把米倒进布袋里,又开始用锅烧鲶鱼。青花鱼放在旁边,并没有放进去。鲇鱼宋问他:“鲜鱼怎么不一起烧?”
唐顺风说:“鲶鱼晾干了,先得炖一会,等七八成熟再放鲜鱼。要不,鲜鱼就烧成一锅鱼渣了。”
“有道理。”鲇鱼宋眯着眼,耐心等待开饭。
鲶鱼烧得半熟,唐顺风问鲇鱼宋:“干爹,大王爱吃半生的,是否现在给他端过去。”
鲇鱼宋蹲到锅边上,尝了一口,皱了下眉,又吐出来,“真正合他的口味,送去吧。”
唐顺风盛出一条鲶鱼,犹豫了一下,没敢把毒发丝放进去。他擎着盘子来到鸡老跟前,恭恭敬敬地说:“大王,小人的饭做好了,您先请尝。”
鸡老眯着眼盯住唐顺风,目光中极具深意。“唐桑,你辛苦了,你先吃一块。”说着话,他夹起一块鲶鱼,递到唐顺风嘴边。
唐顺风笑眯眯地说:“多谢大王厚爱。”张开口,把鱼嚼在嘴里,慢慢咽下去。
鸡老观察了一会,见唐顺风没有出现可疑症状,这才点点头,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唐顺风受过唐门的正规训练,对于应对各种场合驾轻就熟。他预料到鸡老多疑,一定会让自己先吃,所以没敢把那根头发放进去。
他又给鸡老盛了一碗米饭,趁着挠头的瞬间,两根毒发丝落进热气腾腾的米饭中,瞬间就化了。他的表情是专业的,春意融融,暖人心扉。他微笑着给鸡老端过去,这次,鸡老只是点点头,没好意思让唐顺风先尝。
唐顺风一阵轻松,望了一眼蓝天,立即把青花鱼放进锅里,沉在鱼汤下面。
倭寇们看鸡老吃了起来,纷纷凑到锅灶旁边,闻到鱼汤的鲜味,嘴里都喊着“奥以西打奈!奥以西打奈!”
“干爹,他们说啥?”唐顺风有点紧张。
鲇鱼宋说:“他们说好香!你的菜做得好,那个熊之助简直是在喂猪。”
唐顺风嘿嘿一笑,心想,这都是八角和草果的功劳啊。
饭已经做好,不愁倭寇不吃个底朝天。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借口脱身。他看着三十多个倭寇,有点担心地说:“干爹,饭不够吃怎么办?”
鲇鱼宋说:“管求他呢,先下手的吃饱,后下手的吃**!”说着话,伸出两根树枝从锅里插出一条鱼,挤出人群就吃。
别的倭寇嗷嗷叫着,纷纷抢夺鱼块和米饭,一时吵嚷不堪。
唐顺风后退几步,对自己的chù_nǚ作感到兴奋,又有些发慌。他现在担心的,是后面的人抢不到鱼肉。
“把米饭倒进锅里,人人都有份!”他在一旁大声说。
但是,吵闹声掩盖了他的善意提醒。而且,倭寇也听不懂他略带川味的话。
丙爷以前说过,一包鼻儿翘是十人份。现在却让三十多个倭寇分吃,剂量显然不够,恐怕达不到标准效果。不过,只要这些倭寇趴到在地,无力挥舞倭刀,唐顺风倒也不嫌鲜血溅身。毕竟,他也苦练了十年武功。
他在心里默默计算时间,随着一些倭寇陆续出现中毒反应,抱着肚子大喊:“以搭以搭!”。他的腰杆渐渐挺直,讨好的笑容从脸上消失,变得越来越冷酷。
鲇鱼宋搂着肚子,腰弯成了九十度,头皮顶着大树大声哀嚎:“疼啊,疼啊。”
唐顺风把树林里的倭寇清点了一遍,全部都有药性反应。锅灶旁边趴着十几个,像喝了假酒的泥鳅,大口大口朝外呕吐。这些人来得晚,吃的也少,中毒较轻。远处那些吃独食的,药性反应厉害,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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