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燥,碎心般的冷风狂啸不止,夹杂着刘武一撕心裂肺般的怒吼。
秋义和马小桐等人情急之际也没有做多余的动作,紧忙架起机枪朝日军高地狂轰乱射。
敌军的碉堡亦是没有停歇。秋义等人身边的那小土坡已经千穿万孔。
“武哥!你先回来!”马小桐急急叫道。
“泡菜——我要带他回来!”刘武一已是语无伦次。
秋义忙道:“不要去,他已经死了!”
“死了也要拖回来!”刘武一的机枪还射发着子弹,“快给我打!炸他狗日的!”
“啊——”野猪狠狠咬去了手榴弹导火线,往对面坡上扔去。
“你不长眼睛啊!”刘武一急忙擦拭了迷蒙的眼睛,对野猪掷手榴弹的功夫实在不敢恭维。
“乖乖,你没事吧?”秋义忙问道。
“死不了!”刘武一喝道,“小马,弹药!”
“弹药!弹药!快!”马小桐疾速将弹药箱推了上去,一头埋在箱子后头,躲避碉堡的射击。
刘武一却已是等不及了,催道:“秋义!你们几个快跟上!”
“快!犊子别整你那几根癞毛了,跟上!”秋义前手刚扑向前方,后脚跟重重踹了犊子一脚。
“妈的我扣子弹!”犊子身子一震,险些将手上的一把散弹都撒在地上,不耐烦地说道。
野猪和麻球挤着身子丝毫不落后,也都急急跟上。
日军的炮火集中往这边小土坡上开炸。五人倘若不及时躲开,这回早已成了土灰。
“妈妈诶!”麻球后脚颤抖了一下,拔腿就往前奔。
“你干嘛!快趴下!”秋义慌忙将麻球的头往下按。
正这时一颗手榴砸在麻球的边上,顿时飞沙烟滚。
“你没事吧?”秋义忙抹了一把麻球的脸,手心不觉发寒,不禁心中一凉——血!
“麻球!麻球!”秋义又叫唤了几声,不时用手猛烈地摇着麻球的肩膀。
“鱼…….鱼……漫天的鱼……在飞……飞……”麻球说了这五天来从来不超过八个字的一句话。
秋义迅速用衣袖在麻球的脸上的擦拭着:“你没事的!”
“嘿嘿……呃……”麻球终于断气了。
“麻球——”秋义巨吼了一声。
刘武一等人闻声回头,却见秋义紧抱着麻球的头,不知是在哭还是笑——这哭声的却很奇特。
“麻球死啦!”秋义对正一脸茫然看着自己的队友喊道。
刘武一他们哪有一个不知道?麻球的确死了。
“已经是第二个了。”刘武一忽然变得很冷静,他已意识到他的愤怒确实是多余的。
“武哥!”马小桐用抢枪杆顶了顶刘武一的肩膀,问道:“退回去吗?”
“放屁!”刘武一简直要把枪柄往他头上砸去。
马小桐看着他那双怒火如炬的眼睛,感到越来越像一个人,一个想让他们告别战争,而又必须用牺牲来换的那个人——他们的营长。
刘武一他们只有五个人,还在坚持着,面对上百成千的敌人的机枪大炮,尽管说是无谓的挣扎。
刘武一愈来愈感到无助,他心中的希望全被眼前的乌烟瘴气所扑灭。而他更加无助的是他身边的战友,也正一个一个的离他而去。
野猪点头了!他向刘武一点头了!当刘武一对他说你不会死的那一刻他点头了!
犊子再也不能装犊子了,他那向来刚硬如铁的嘴巴说出了一句话:“武哥!其实……其实……我……我很怕……很怕死,我以前并……并不怕,我是舍不得你们……”
刘武一心冷了,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刺痛:“你不用舍不得我们,我很快就来陪你!”
他们已经被敌人的火线包围了,尽管他们只剩下三人,三人而已!
秋义的脸抹着炭黑,他不想让那边的人认为他是小白脸,几年前引以为傲的英俊的脸膛如今却尤以为耻。
马小桐不知道他在弹药用尽的情况下能干什么?他用枪杆敲打着地上的石头,“啪——啪——啪”很清脆!如果没有战争他或许是一位有名的音乐家。
而那敲击声也越来越微弱,正如刘武一的心,起初的热血沸腾,而如今极寒冰冷。当他给出个每一个信号都没人给出回应的时候,他似乎觉得死神也在想他靠近。
“为什么我是最后一个死?”刘武一身体感到越来越虚,他恍惚看到眼前的那把刺刀在摇曳,他心如死灰,丝无恐惧,只觉一死方能了结——
战声未熄,嚎叫不断,还是战争!
刘武一他的手在动!他被附近的呐喊扰得烦躁不安,我还活着!
“不!我死了,这里是地狱!”刘武一的眼睛睁开了,他感到眼前的一切全如他心中所想的一样,遍地横尸,满目疮痍。地是依旧是黄的,黄得这般寂静凄凉,除了源源不断从耳边传来的嘶叫杀喊声和黄土地上堆堆似息未息的火焰在飘曵,毫无一物。
“原来这就是地狱。”刘武一并无觉得十分奇特,反而觉得很平常,“原来就是这样!”
他试图爬起来,却感到异常的沉重,又倒下了,他也不知道这是他第几次要爬起来却都不能如愿,只能望着对面那红得发紫,紫的发黑的火焰发呆。
烈焰!刘武一忽然感到地面正渐渐发烫,烫得几乎要他马上跳起来。哪知事与愿违,屁股就像被地面黏住了一般。他痛苦地挣扎着!疯狂地扭动着身躯。
战声越来越近。刘武一看到了一群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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